裴执缓声道:“在战场上受伤,除了几个心腹,哪能让旁人知晓。”
“你就这样顶着伤口继续冲阵?”虞听晚一脸愕然,她喉咙里像塞了什么东西。
“晚晚心疼我了?”他不紧不慢道:“都是过去的事了。”
坐在榻上的男人神色平淡,好像当年那些真的只是不足为提的小伤。
“我只是想让你知晓,当年我在军中,无心情爱这种东西。”裴执握住她的手腕,盯着被南红衬得更莹润的肌肤,忽然口干,移开视线后道:“几个弟弟尚且有空闲,而我没有,更不可能浪费在男女之事上。”
他三天三夜追着梁王麾下的吕密不放时,倘若有人告诉他,断绝情爱就能拿到吕密项上人头,他会毫不犹豫答应。
他说完,也不知道虞听晚听没听进去,只沉默着等着她开口。
没想到她问:“所以你既然受了伤,为什么还要冲阵。”
她眨了眨眼,瞥了下他胸口道:“先王知道后也没拦着你么?”
哪怕同床共枕,几乎每夜身体纠缠,她也从来没注意到这些伤疤,今日才看见。
没得到回应,虞听晚忍不住看向他眼睛,发觉他嘴角噙笑,正盯着自己。
“怎么忽然好奇这些?”裴执外衫松散,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我记得你以前根本不感兴趣。”
“我只是觉得奇怪。”她手指点了下他左肩,慢慢往下滑,不太确定方才看到的箭伤在哪,“差一点就没命了,先王此后,竟没拦你这打头阵冲锋的习惯。”
先王作为魏王,该考虑到世子的安危,作为父亲,那更不该让他冒险,居然一次次看着长子掩盖浑身伤声称无碍。
“先王薨逝前几年,因为一些事……”他顿了一下,“身体溃败突然,我来不及慢慢积攒军中声望,只能用这种法子。”
将军大可以向士卒同时展露脆弱与勇武,以示平易近人,但他要的是如天边悬日,毫无弱点,完美无瑕到让人相信,天命就落在他肩上。
唯有如此,才能让旁人信服新继位的魏王。
虞听晚也想到这些,问他:“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不会,我有分寸。”
“你那个箭伤,差点就在心口了。”
“那一箭我没躲,换来了吕密的人头,很值当。”裴执语气从容,淡然道:“我如今身体如何,你应当最清楚。”
陡然耳闻最后一句,虞听晚睁大眼睛。
她认认真真问他当年事,又被他一本正经拐偏。
上个月,她去赵清府上品香,那些武将的夫人在谈论哪些郎中善治旧伤,有个夫人半开玩笑抱怨道:“当年不如嫁个文臣,年轻时不觉什么,如今每逢雨雪,他便说旧伤发痛。”
她看向虞听晚,笑道:“满座应当只有魏王妃无须顾虑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