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前在陵吉,每次和母亲施粥时都会遇见个傻子,他和裴恪一样说胡话,但眼神不一样。”
虞听晚说完,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毕竟她也说不上具体哪里不一样。
她刚刚闭上嘴,就见裴执垂着眼,注视着自己,语气温柔:“还有么?”
“他今日看我时,我觉得他……”虞听晚有些犹豫,“有些兴奋。”
眼见抱着自己的男人眉头微蹙,脸色难看起来,她连忙道:“不是你想的那种,就像……看到什么新奇东西。”
她脸色发白,见他面色铁青,把后面那句“就像看见什么好用的物件”咽了下去。
裴执手掌托着她后脑,让她脸颊贴紧自己胸口,而后慢慢抚摸她脊背安抚。
他声音有些哑:“我若不问,你是不是根本不会同我说?”
瞧她方才神色,分明就是吓着了,宴上硬说不怕。
“可能是我看走眼了,先前都没什么,就是说到‘螽斯衍庆’时,有一瞬不同。”虞听晚喉咙发紧,扯了下嘴角,“也许他兴奋是看见我案上的肘子一口未动。”
裴执手掌一顿,裴恪趴在虞听晚案前时,背对着他,怪他没看清楚。
“往后有何顾虑便同我直说,找平阳侯做什么。”裴执说不上来是心疼更多还是恼火更多,“就算是你想多又怎样,宗亲算什么,你是我妻子,我自然只在意你的想法。”
虞听晚脑袋靠在他胸口,听见他心跳声格外明显,应该是气的。
“我本就打算看望哥哥,询问裴恪的事只是捎带。”她声音发闷。
“我陪你一道去,至于裴恪,我不想提及他过往,只是怕你误会。”
“我误会什么?”虞听晚抬起头看眼前一脸认真的男人。
“等我回府和你解释。”裴执安抚性地吻她唇角,望着她清凌凌的眼睛,温声道:“不必怕他,没人能伤着你。”
待回府后,他没往关雎院,而是带着虞听晚去书房内室,打开暗室,取出一幅画卷。
他揽着身侧女子,见她想打开桌案上那幅画,轻轻按住她的手。
“不着急看这个。”
裴执轻声道:“佑宁三十二年,我大伯父死在乱军中,而先王握有兵马,却没去救他。”
虞听晚脸上划过一丝茫然。
“兵力太过悬殊,父王那时并无把握,选择回长安求援。”他缓声道:“第二年他却为了救驾,罔顾兵力冲阵,当时长安满城风雨,说父王故意害死大伯父。”
他注视着怀中女子的脸色变化,垂眸道:“你也这么觉得?任谁听了这些事,都会觉得先王权欲熏心,弹劾的折子快有裴府大门高。”
虞听晚微微仰头,“真的是故意的吗?”
“不是。”他沉默片刻,“先王待裴恪很好,倘若他是故意的,为何不斩草除根,我祖母也说先王与伯父兄友弟恭,若那些揣测是真,她作为母亲怎会有心力出来说话。”
“晚晚,你看那副画。”
虞听晚将画卷展开,居然是个少年将军,一身甲胄意气风发,相貌和裴执有几分相似。
上头还提了字“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看到落款后,她手上动作都小心起来,偏过脸问裴执:“这是城阳公主的画?”
画在佑宁三十三年,裴旭被所有人指责有杀兄之嫌的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