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语重心长道,“什么是正?什么是邪?你坚持的正义、你坚守的道义,那是你以为的正。”
“但真正的正是人心所向,人心所背的才是邪。”
向暮抬眸,“人心所向的如果是贪婪、是欲望、是无止境的杀戮,这也是正么?”
“每个阶段要做的事、要做的选择都不同。”老太爷顿了顿继续道,“现阶段是贪婪、是欲望、是杀戮,不代表下阶段的选择依然如此。”
“时势造英雄,晋国因为贪婪和欲望选择了你,不代表你要引领他们继续走向贪婪欲望之路,未来的路怎么走,已经掌握到了你的手上。”
见向暮仍是不为所动,老太爷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向暮跟前,“孩子,你一定要赢。”
“是因为整个世界处处苦难,处处充斥了贪婪与杀戮,需要一个人带领他们走出苦海、走向光明,那时,你坚守的正方才能被大家看见。”
“在此之前,一定会经历非常人能忍受的阵痛,跨过去,你便从此是无以抵挡的存在……”
太爷爷走后,向暮又一个人坐在屋里发呆良久。
屋外,一袭紫衣的男子走过,遥遥往屋中的向暮看了一眼,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跟无烬走,你便不用承受这些,但你偏要固执。”
说着,修长的手指轻抬,一缕玄力飘入屋内,在向暮周边盛开出了无数五彩斑斓的鲜花……
*
一缕阳光洒在沉睡的男子立体的脸上,男子剑眉微皱,这才缓缓睁开了眼。
然,入目的竟是一名长相俊俏完全陌生的人。
“你是……谁?”东皇潇虚弱问道。
“公孙喻。”
“公孙……”东皇潇思索一阵,“莫非,是公孙一族?”
“是。”见东皇潇终于醒了,守在他身边几天几夜没出去过的公孙喻这才扶着床沿站起身,却是两眼一黑,差点晕倒。
“你没事吧……”东皇潇道。
公孙喻稳了稳身形,“没事,只是操劳过度。”
因为始终记得向暮射箭之前,回眸看他的那一眼,因为始终记得自己对向暮的承诺:交给我。
是的,向暮看他的那一眼充满了祈求,祈求他救他。
是以公孙喻不眠不休的救治东皇潇,宁可自己累死也决不能让东皇潇丢了性命,不然她定会自责、难过。
“你救了我。”东皇潇咳了咳。
公孙喻却是摇头,“是暮子让我救的你。”
东皇潇同仁微缩,“她……”
“晋国三皇子东皇潇已经战死,这个世上除了她、我,没人知道你还活着,伤好后,就走吧。”
“我……”东皇潇呼吸急促,“我能见她一面吗?”
“你可是晋国三皇子,她身边能人异士众多,被人见了去少不得又生事端。”公孙喻一边收拾药箱一边道,“再说了,她也没说要见你。”
回眸望向床上躺着的东皇潇,“她想见之人一定会见,她不想见之人,子喻也不会引荐,三皇子,自己保重。”
说罢,公孙喻背起药箱离开。
那日三皇子东皇潇率手下两千一百四十三人守城战死,两千一百四十三人竟无一人临阵退缩,全是铁血死士。
这份视死如归的忠肝义胆令人敬佩,是以入城后向暮下令要厚葬这群晋国将士、并让所有慕军将士为其默哀,公孙喻也是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默哀。
没想到对于敌人,她也能生出如此怜惜之心。
只是她的心里的苦,又有谁来怜?
这一刻,公孙喻只想快些回去,陪在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