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在魏营,向暮翻找一遍李锦的营帐后没有找到匕首,便出去寻找李锦,不巧遇到了李川肴,在李川肴的指路下向暮方才找到正在处死辽国百姓的李锦。
但当时向暮处境危急,而李川肴也有公务在身,两人虽然都认出了彼此内心震动,但是却没有过多交流。
之后向暮便被李锦用药物迷晕软禁在营帐内。而在魏兵里混成了兵头子的李川肴因为担心向暮,便趁李锦不在时,摸入李锦的营帐找寻。
为了帮向暮掐灭燃烧的迷香,李川肴差点没自己栽了去。
好在一切危险都已经过去,李川肴不由得赞叹,“还是跟在你身边趣事多,你大约不知道吧,皇后娘娘和李丞相之间从来没有吵过架。”
向暮为了制造混乱逃出去,让李川肴去找一件女子穿的肚兜,这可把李川肴给难住了,偌大魏营哪哪儿都是男人,哪里能给向暮找一件女子的贴身衣物?
再说了,他李川肴也不是那种收集这些玩意儿的人呐……
实在没撤,李川肴只好跑去皇后娘娘的婢女那里,偷了一只耳坠交给向暮。
于是,在李锦将向暮装入木箱中带走时,向暮伺机丢下了耳坠,而慌乱中的李锦却并没有发现。
这才有后面叶冰岚看到耳坠勃然大怒,令神兵营的人出来围堵李锦之事,向暮正好趁两队人打得不可开交无暇他顾时,跑路……
“快上马吧。”李川肴拍了拍马。
向暮也不多做耽搁,立刻翻身上去,居高临下的望着李川肴,“暮子还有一事不解。”
李川肴:“你说。”
“锦风如今贵为一国丞相,就连柳彻都跟着鸡犬升天了,你为什么不去投靠他?”
事实上,李川肴如今虽然混成了兵头子,手上能管上百号人,但是在数十万的魏兵营中,他的力量不过凤毛麟角,人也是可有可无,李锦至今不知道这位昔日的世家同窗竟在自己手底下办事……
李川肴听了哈哈大笑,他比以前瘦了、黑了,但在他身上却再也找不到当年的纨绔之色,他的眼神甚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坚毅、果决。
“川肴一生所求又不是升官发财,若是升官发财川肴早能凭着当年我爹留下的人脉进入官场,川肴只想……”
喃喃说着,李川肴的眼神投向遥不可及的冰川另一处,那里是北辽和大魏作战的前线,“只想纵横战场、保家卫国。”
当年为守护骊州而死的刺史父亲,是他心中不灭的英雄。
向暮了然,嘴角扬起笑意。
岁月是一把锋利的刀,无时无刻不在削磨着所有人的棱棱角角,有些人迷失本心被削磨得面目全非,有些人却心有所往在打磨下变得越加精美,日久弥新。
两个少年相视一笑,互相抱拳,“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归来,仍是兄弟。
向暮再不犹豫,挥起马鞭扬长而去。
另一边,两队人马的混战处,中央停靠的马车之上,风姿卓绝的丞相大人正襟危坐稳如泰山,骨节分明的修长指尖始终摩挲着身后的木箱。
然而,转眸间,却瞥见混战之外的远处、冰川与天交接的地方,一匹骏马驮着一道熟悉的人影远去。
李锦眸中似有墨色荡开,摩挲着木箱的指甲不经意用力,在木箱上留下了深刻的划痕。
时间似乎在他身上停顿了一瞬,脸色苍白了半响,高高在上的丞相大人忽而推翻了木箱站起了身,冷笑,“搜吧,若是搜不出个所以然来,本大人倒是要请皇后娘娘给个说法。”
“既不信微臣,又何必重用微臣。”
嘴上虽一字一句说着,目光却是遥遥落在了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