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弯腰对他施了一礼,“鄙人向暮,乃当初定安王世子、如今慕兵之主是也,麾下正缺一前锋统帅,不知黎大将军是否愿意举兵跟随?”
似乎怕被拒绝,向暮又道,“若黎大将军愿意来我慕兵阵营,往后诸国一统必许你加官进爵封侯拜相……”
话音未落,黎傲已经起身单膝跪地,从来只信奉流血不流泪的七尺男儿这一刻眼眶泛红,富有磁性的坚定之音回荡在黄沙之上。
“从此血海征途,黎傲愿为主公一马当先冲锋陷阵,万死不辞!”
向暮未说完的话被堵在了喉咙管,怔愣半响后方才笑,“我们回去,把匕首拔了吧。”
如今那把失去了剧毒的匕首变得普通无比,但却为慕兵送来了一个最优秀的前锋将领。
阳光下,一纤瘦、一高大的身影互相搀扶着往纳塔木走去……
*
纳塔木,被慕兵包围的大帐中一阵混乱。
谭幽冷着脸,怒视着面前跪着杜岩杜前以及一干将领,“主公到底去哪儿了,你们那么多人竟没一个看见吗!”
昨夜混乱中,他才刚分出神去料理辽国一干事务,一个转眼的功夫,向暮就不见了。
好不容易相聚,人都没来得及让他多瞧上两眼,就!
不!见!了!
某主帅本就狭小睚眦必报的脆弱心脏已然气炸。
偏生旁侧绑得跟粽子一样的公孙陌还在哀嚎,“不关子陌的事啊!暮子她法力无边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子陌也看不住啊……”
谭幽一计冷眼扫去,“她难道不是被你给拐出来的吗?!”
“不不不,是她拐的子陌……”公孙陌极力自救。
谭幽毫不领情,“主公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本公子第一个拿你祭剑。”
路过谭幽帐篷的公孙喻听闻向暮仍没有消息,不免失落,眸光一扫,见苏凌彦正提起长袍轻手轻脚准备开溜,公孙喻眸色一冷,“你又准备去哪儿?”
苏凌彦本来觉得,这又将是一次独霸向暮的绝佳机会,不成想自己已被公孙喻盯住,当即停了脚步咳嗽连连,“阿凌准备到外面走走。”
公孙喻提防地看着他,“我跟你一起……”
两人气氛陷入诡异尴尬之时,一个侍卫经过他们身边跑入营帐对谭幽汇报,“院长大人,主公找到了!”
不止是里面的谭幽,外面的公孙喻和苏凌彦皆是神情一震,立刻带着一群人火急火燎的出去。
就见外面寻找慕公的士兵们抬着两个担架回来,担架上各躺着睡得极香的人。
一个是辽国黎王,一个嘛……
正是自家那个不争气的玩意儿。
慕兵大营又是一阵骚乱。
另一边,黄沙之上的老者踽踽独行。
一边走一边恐惧不安地念叨,“我不会死的我不会死的……”
“我吃了解药,我不会死的,我自由了自由了。”
有谁能想到,当初那么多红蝎来到辽国,唯一活到最后能跟强大的黎傲叫板的人不是别人、亦不是疯狂的伊斯得修。
而是他肖德准,这个在所有红蝎眼里不惧威胁年老体衰的人。
他,带着他的孩子活到了最后……
然,此刻喷涌而出的黑血又是什么?
肖德准疯狂擦拭着嘴角的血,“不不不……我没有毒发……没有……”
可那毒血却是怎么擦也擦不完,肖德准越加惊惧不安。
事实上,当初他抛弃阿靖拿着解药逃出水牢之时,就发现自己手中的解药变成了石头。
但他努力说服自己那是货真价实的解药。
毕竟向宏邈这人阴险毒辣做事毫无章法,将解药做成石头的样子不足为奇,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将石头吞了……
此刻肖德准躺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瞪大着恐惧的眼喃喃自语,“我不会死……我吃了解药,我不会……”
秃鹫在天空盘旋,直至老者声音彻底淡去,方才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