恹恹地走回慕兵营,就听闻杜岩唤他,说陛下那边打算出兵最后一次进攻永安城,让他过去商议对策。
谭幽忙将自己口鼻捂好,尽量不露出丝毫缝隙免得传染了其他人去,尤其是她……
但谭幽还是来晚了,他到达向暮营帐门口时,向暮攻城的会议正好结束,众将领也恰巧鱼贯出来。
谭幽松了口气,正准备离开,不成想帐内的向暮透过门帘的缝隙看到了他,出声唤道,“谭丞相。”
谭幽身子一僵,只好又转身进去。
向暮见谭幽来了很是高兴,滔滔不绝的给他讲解自己的攻城大计,但谭幽却是听得心不在焉,直到向暮蹙眉,伸来了一只手拍他,“谭丞相怎的如此神色?”
见向暮的手碰到了自己,谭幽一急,一把跳开了去。
他不想在向暮最艰难的时候远离向暮去往北营,但也不想将身上的瘟毒传染给了向暮。
当下只尴尬地笑了笑,“陛下大计,微臣已经知晓,今日微臣还有要事在身,明日再来寻陛下商讨……”
话还没说完,君王眼中睿智之色一闪,一把撩起了他的袖子,看到了那粒让他心神不安的红疹。
事发突然,反应过来后的谭幽大为懊恼,一把抽回了手,并迅速离向暮远了些,急忙道,“微臣有罪,擅自隐瞒病情,请陛下责罚!”
向暮沉默不语。
谭幽一颗心霎时沉入谷底,又道,“臣会自行去北营,不将瘟毒……”
话未说完,那只刚刚被自己甩掉的小手再次覆上他的手腕,那手上微微的凉意如夏日的清泉,一下滋润了谭幽干渴的内心。
沉寂阴冷的男人,眼中柔色闪动。
向暮拉着他的手腕轻笑,“瘟毒如今控不住了,谭丞相的作用,在外面比在北营里面大。”
谭幽迟疑,“只是……作用?”
向暮自顾自拉着他来到自己桌案边,取了一盒药膏来,“这药膏配方是子喻写的,虽然他还没有研制出完全去除瘟毒的药,但是却制了能延缓瘟毒病情进展的药膏,今日才送到朕营帐来,谭丞相就先帮朕试试药效吧。”
说着指尖挑起一块药膏就去撩谭幽的袖子,谭幽才恍然意识到,他的王正欲亲自给他上药!
谭幽忙出声阻止,“陛下不可!小心臣将瘟毒传给了陛下去!”
向暮拉着他的手腕不让他躲,“朕乃天子,有龙气护体,难不成还怕了这小小的瘟毒不成?!”
谭幽无奈,“这跟龙气有什么关系?陛下还是得好生防范……”
劝慰间,向暮捻了膏药的指腹已经在他胳膊上的红疹处轻轻摩挲了,那不经意间在胳膊上带起的酥酥麻麻的触感令谭幽不禁下腹一紧,一抹绯红在他耳朵处迅速凝聚,谭幽只觉心神难安,张了张唇,“陛下……”
然,陛下丝毫不理会他,垂着眸子专心致志为他涂药。
谭幽低头去瞧向暮,见她神情专注,根根分明的上睫羽低垂时将她清澈的眼瞳半遮半掩,那若隐若现能让他窥见的一部分让谭幽知道。
此时的陛下,眼中只有他。
就像那时,在瀚岛书院,他因雷雨发病,她无可奈何之下咬了他的脖子……她眼中亦是只有他。
谭幽盯着帮自己上药的向暮,神色愈渐痴迷。
他也跟那个叫周文柏的人一样呢,身边有个不惧他瘟毒的傻子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