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瑜吗?你妈妈呢,打她电话也不接,一直联系不上她。”
商亮看着夏瑜一副如临大敌的戒备样子,猜到是夏廷勋打的电话,索性也不走了,交叉着双臂,倚在门边听夏瑜打电话。
夏瑜的手机本不漏音,奈何夏廷勋电话打着打着渐渐雷霆震怒,声音提高了八度。商亮见势一把夺过夏瑜手机,对夏廷勋道:“有什么火气找我妈发去,别迁怒到小瑜身上!”
他直接挂断电话,再无半点心情呆在家里,转身便回房收拾书包去了。
……
……
夏廷勋这样气急败坏的电话,断断续续持续了小半年,直到上市公司第三季报披露之际。
彼时夏廷勋的公司依旧亏损。照此推算,今年很有可能将录得连续第二年亏损。公司股票成为ST股,已是在劫难逃。
股价应声大幅跳水,导致股权质押触及平仓线。银行趁机催贷,将质押的股权一概收入囊中,如愿成了公司的实际控制人。
夏廷勋迫不得已,在出国七年后,首次归来。
百足之虫尚且死而不僵,纵使夏廷勋丧失了手中一半股权,还是身家近百亿。只是这些股权非流通,无法交易,如今又质押无门,可谓是套现无能。可他仍然有能耐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银行就算成了实控人,最后关头还是掣肘于夏廷勋。
夏廷勋放言要求银行给他开出一个亿的年薪,否则他就效仿XX公司董事,甚至不介意比他更努力一把,让公司市值在三年内跌破十亿,成为首家个位数亿市值的上市公司。
实控人犹如惊弓之鸟,战战兢兢反问道,若遂你意,又当如何挽回股价?
“垃圾股,自然是什么都可以做!”夏廷勋以指叩桌,俨然姜还是老的辣:“君不见上市公司XXXX,就是个做猪肉的。2000年时,赶上互联网热潮,发公告要转型做互联网,股价立刻十几个板拉上去。现在呢,不照样还是在做猪肉。所以我说,当下什么最火,我们就转型干什么。开个子公司,分分钟的事!”
实控人点头附和,夏廷勋凯旋而归,准备故技重施,摆平商悦吟。哪知女人心海底针,从前温顺听话唯他马首是瞻,如今一言不合就大吵小闹。
商亮本就与夏廷勋不对付,如今家里又闹得鸡犬不宁,他索性借着新学期ACM集训之由,连家都不回了。
家里电话接踵而至,一个个的,无非都是让他回家。他疲于应对,又不愿直接拒绝,到最后索性就不接电话了。
等他再次回到家时,一切都已风平浪静。没有夏廷勋,可也,没有夏瑜了。
他甚至都来不及和她道别,要不是他因为过两天要出发去H国参加新赛季的ACM亚洲区域赛,所以回来看看她,问她喜欢什么礼物。要不是他因此回来,他都不知道她已经不在这个家了。
什么时候,他与她之间,从无话不谈,变成了无话可谈。
是他的错,是他一时鬼迷心窍当了鸵鸟,忘了对她许下的诺言,才让她心灰意冷,不辞而别吧。
他在她的房间逡巡,视线扫过空荡荡的书桌和衣橱,焦躁不安地等待着她接通手机。
漫长的等待音,终于被她略带鼻音的声音打断。
“哥……”她只是喊了他一声,就没了下文。
“小瑜。”他的声音回荡在没有她的空房间,听上去竟不似从前,空落落的,像是带着回声。
“小瑜……”
有好多话想对她说,到最后,却全化作了三个字:“对不起。”
手机里传来她断断续续的呼吸声,她一句话都不说,可他知道,她已在那头哭岔了气,还强忍着不出声,不想让他发觉。
“你在哪?是不是在夏家?我现在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