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说完,芳君赶紧把一杯酒举到了他嘴边,“爹,俺也敬您一杯,别胡扯了,妙玉还等着您回去哩,忘了吗……”
见芳君给自己使眼色,胡寨主愣了一下笑道:“对对对,看俺这记性……”
于是朝李仁杰拱手道:“不瞒李大人,俺这次来叶城,就是给俺闺女治病哩,日后再好好喝酒吧,俺得回去了!”
李仁杰听了看了县尉高兴一眼,回过头笑道:“中吧,这样吧,你的弟兄们辛苦一夜了,就让他们留下多喝几杯吧,不然本官心里总觉得有愧哩……”
“这样啊……”
胡寨主想了想说道:“中!让他们多耍会儿,这阵子也憋坏他们了哈哈。”
说罢回头叫了几个人一起过去,“剩下的呢,你们就赔李大人多喝一会儿,散场后去神医那里集合!俺丑话说前头,谁敢喝多了闹事跟俺丢脸,回来家法伺候!”
“不敢不敢!”
芳君也跟着胡寨主要走,李仁杰叫了起来,“案首别走啊,你爹走了,你留下代他嘛,这是规矩嘛……”
众人也嚷嚷着让她留下,甚至有两人死死拉住他不松手。
芳君听了回身赔笑道:“不中啊大人,俺婆娘要治病,您也知道多危险的,俺能不陪着她吗,对不住了各位,等她治好了病,俺摆桌请大伙再喝一场咋样!”
“到时候把你婆娘也叫来嘛嘻嘻!”
“等她治好了,她不往死里折腾你啊哈哈……”
李仁杰想了想说道:“中,只是俺跟胡寨主挺投缘,可别不辞而别啊?”
“不会的,告辞李大人!”
芳君跟着胡寨主等人出去了,快天亮了,挺冷的还起了大风。
芳君无意中回头看了看,见门已经被关上了,旁边侧房的窗户被风吹开了,露出了几道白光。
“走啊,看啥啊女婿!”
胡寨主拉了芳君一把,芳君应着跟他走了,心里觉得哪里不对劲,就再回头看,白光已经不见了,于是想着可能是自己看错了吧?
走至县衙大门处,几名门房出来了,芳君认识他们,就跟他们说了要回去了。
门房犹豫了一下开了门,胡寨主已经出去了,芳君回身跟他们告辞,摸出五两银子递了过去,“麻烦弟兄们了,这点小钱买点酒喝吧,天太冷了呢。”
领头儿的门房笑呵呵举手接下了钱,“您太客气了,每次来都给俺们钱,这也太多了吧,如今您是案首了,太爷交待了不许再收您的钱了呢嘻嘻……”
“收下吧,俺不会告诉大人的!”
“中!中!”
胡寨主等不及骂开了,“你这女婿,咋跟个娘们儿一样瞎逼逼啊,赶紧走啊,冻死了……”
芳君懒得跟他解释,就与他一起回去了,一路上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呢。
回到神医店前,拍了好一会儿门,神医才开了门。
“俺闺女呢?”
胡寨主边问边在屋里找,芳君笑道:“在里屋睡觉哩!”
于是领着他过去了,神医忙叫道:“别看了,不在里屋……”
芳君看了一下里屋,果然床铺上空空如也,于是回来问道:“那她去哪里了,回她住处了吗?”
胡寨主听了把神医提溜了起来,“有屁快放,俺闺女到底去哪了?”
神医吓得一个哆嗦,忙指着墙角说道:“在那呢!”
众人望了去,见墙角有一处用重重帘幕遮挡的小隔间,可以看到里面好像点了好多蜡烛呢。
“女婿,你去看看!”
胡寨主把神医放了下来,摸着他的头说道:“说吧,俺闺女咋了?”
神医哆哆嗦嗦的说道:“也没啥,你不是让俺给她治病吗,俺刚才给她治了……”
芳君走过去掀开重重帘幕,见里面是一张床,围着它放了许多手腕粗的蜡烛,头顶上也吊了不少呢,再看床上时吓了一跳。
只见床铺上不少血迹,隐约可见里面躺着一个人,只露着半个脑袋在外面,芳君胆战心惊的走过去,掀开沾着血迹的被子,见一个人头上缠了许多白纱布,再看脸,正是妙玉,见她一动不动,不由吓得叫了起来,“爹,妙玉她……”
胡寨主听了把神医扔给手下,疾步进去了,一看之下大惊失色,忙用手摸了摸她鼻下。
“你们不能久呆,不能让她见风啊……”
神医挣扎着叫了起来,胡寨主给妙玉盖好,扯了芳君就出来了。
“好啊,你好大的狗胆,不经俺同意就给她脑袋打洞了啊……”
说着胡寨主刺啦一声抽出刀架在了神医脖子上,“看在俺闺女还活着,俺让你选个死法,说吧,想咋死?”
众人与芳君都傻住了,也是不敢相信这神医竟敢如此大胆呢。
神医吓得腿一软跪了下来,结巴道:“别……别……别误会啊,真……真不是俺……自作主张啊,大爷……您……您看看……这个啊……”
说着颤抖着手举起了一张皱皱巴巴的纸,胡寨主一愣叫了起来,“女婿你看看,俺不识字!”
连叫了几声,芳君才回过神来,用颤抖的手接过了那张纸,这是一张被血与汗水浸了半湿的纸,芳君好不容易才打开它。
一看之下,芳君顿时失声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