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衍爵奉命,筹建一座烈酒厂,严格来说,是一座酒精厂。
舜华在书房里,悄悄为他讲解了蒸馏酒的原理及方法,她说:“酒厂的师傅,把这个法子当成宝贝藏起来,其实很简单,用市面上的普通酒,反复蒸馏,就可以得到烈酒。
为了尽快制出合格的烈酒,可以先用低度酒来蒸馏。”
她在白纸上画简易的蒸馏设备,王衍爵在对面望着她,低头作画的样子,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脸上投下一片阴影,紧抿着嘴唇,神态认真,旁若无人。
他望着她,心底说不出的温柔,午后的阳光,透过雕花窗射进书房,把她握笔的手,照得白皙透明,连肌肤下的经脉,都能看见。
王衍爵移开目光,去看她画的图。
“这么好的法子,就这样拿出来?”他嘴角扬起一抹浅笑,“不用来赚钱?”
舜华抬起头望向他,愣了一下,深潭似的眸子平静无波,然后,娇俏的脸上绽开微笑,她说:“咱们缺钱吗?”
“不缺不缺!”王衍爵听见她说“咱们”,心都化掉了,这个时候,舜华说要把南洋公司送人,他也会义无反顾地照做。
“就是嘛,”舜华把画好的图递给他,“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经略大人,疫情肆虐,拔一毛而利天下,何不为之?”
“好,”他说,眉目如画,俊脸上绽开温柔的笑容,绚烂如夏花,“要公子一定要把这烈酒,给造出来。”
半个月后,皇家科学院附属医院,挂牌营业,为京中小儿种痘,每人收十文钱。
舜华写了一封信,托秉辰进宫的时候,请万历帝转交给李太后,第二天,宫中传出太后懿旨:太后娘娘捐银一万两,助京城贫困之家小儿种痘。
第三天,宫中又传出太后懿旨:王皇后、郑贵妃、王恭妃、李德妃、李顺妃、周端妃等诞育过皇子皇女的贵人,每人捐银两千两,助京城小儿种痘。
有了宫中贵人带头,京中的贵妇们,纷纷捐钱捐药材,没多久,医院的仓库里,就堆满了药材,种完痘的小儿,每人还能领一碗扶正祛邪的汤药。
秉辰请焦先生,写了一篇感人至深的《辛丑抗疫记》,盛称太后和宫中各位贵人的善举,以及京中贵妇们为抗疫做出的贡献。
并请石匠,要在医院立碑,让后世人记住太后及各位贵人的恩德。
万历皇帝来了兴趣,提笔亲自撰写碑文,为后世留下了墨宝。
碑文背面,刻上了此次捐款的人员名单,李太后和宫中贵人,列在第一排。
第二排以下,按捐款高低,依次排列,让那些排在后面的贵妇,直恨捐得少了。
有御史找到了机会,写奏章弹劾科学院院长袁秉辰,说他立碑,是在谄媚皇帝,是个佞臣。
被秉辰一句“惩恶扬善,君子所为,有善不扬,以后还有谁愿意做善事?书读到哪里去了?”驳得哑口无言。
是啊,民间做善事,皇帝还下旨表彰呢,太后和贵人们做善事,表扬一下,就是佞臣了?这不是两套标准么?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