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衍爵也冷笑道:“他这是针对首辅,秉哲是遭了池鱼之殃。依我说呢,秉哲出使琉球,也是一件好事,至少这一两年,可以远离朝堂的纷争。”
舜华苦笑着说:“原本计划,趁着秉辰结婚,把家里的弟弟妹妹接来北京,今年过一个团圆年的,现在,计划赶不上变化。”
“要不,派人送信回去,接他们来参加秉辰的婚礼?既然是出使,朝廷准备起来,也要花一两个月的时间,还来得及。”
却说第二天,万历果然把沈一贯的举荐人选,提交给内阁讨论,王锡爵一听,就知道沈一贯是冲着他来的,当下黑了脸质问他:“偌大的礼部和兵部,就选不出一个能出使的人来?非要从翰林院里选人?”
朱赓代理着礼部尚书,他惭愧地说:“礼部两位侍郎,已经老迈,左侍郎前几日还上书乞骸骨,依本官看啊,右侍郎也快上书了。”
“既是老迈,就不要占着位置不做事,”沈鲤不愤地说,“派遣册封使,本来就是礼部和兵部的事,既然要用袁秉哲,就该把他调到礼部,那左侍郎不是要退休了吗?
依本官看,就让袁秉哲接替他的位置,以侍郎身份出使琉球。”
沈一贯和朱赓都不出声了,礼部本来是他们的基本盘,要是让袁秉哲做了左侍郎,不是让首辅的一只脚伸了进来?
沈鲤这一军,将得二人无话可说,况且,礼部侍郎是正三品,就算他们同意,陛下也不同意,陛下同意,朝臣们也不同意,沈鲤这是故意在出难题。
见二人不出声,沈鲤生气地说:“上一次,莫名其妙地让他处置难民,这一次,又让他出使琉球,我大明这两界会试,就选出来袁秉哲一个能臣么?怎么能只逮住一只羊薅羊毛呢?”
王锡爵正要开口,通政司送来一叠奏折,他见最上面的奏折上署名“孙玮”,随手拿起来一看,呵呵笑了。
其他三人都看向他,王首辅扬了扬手中的折子:“孙府尹提议,让袁秉哲去京兆府,专门主持棚户区的改造工程。
他现在被堵在府衙里,连门都出不了,所以有此提议。”
沈一贯听说孙玮许诺的官职,是一府同知,正五品,袁秉哲目前是正六品,升任正五品的同知,朝堂上的反对之声还没有那么大。
要是升为正三品侍郎,朝臣们不会骂陛下,肯定要骂他沈一贯了。
礼部还有一个正五品的郎中官职,但这个人是他的人,他怎么可能让给袁秉哲?
于是,他使出一贯的推脱手法:“既如此,就交给陛下圣裁吧。”
陛下让你们讨论,你最后交给陛下圣裁,这不是什么都没做么?王锡爵对他这种无赖的样子,十分不屑,既然沈一贯认定袁秉哲是他的人,他就得护住,否则,以后还怎么带队伍?
“交陛下圣裁,也得有个结果,这样吧,侍郎是不可能的,就郎中吧,礼部郎中、兵部郎中,总得给一个,递上去交陛下圣裁吧。”
第三天,通政司传来调令:升翰林院修撰袁秉哲为五品兵部郎中,接任册封使,前往琉球国册封琉球王。
许多朝臣都以为,这是一次跟往年一样的寻常册封,搞不明白,为什么要给袁秉哲升官,要知道,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洪瞻祖,只是一个兵科给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