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搜肠刮肚，想着如何接近对方。

与紫烟的时候，是紫烟作为引导者，主导一切。

而这里，则是西门庆主动出击，手段齐出，撬开少女的心扉。

这几场戏，谢端阳其实还是有几分担心。

林淇经历毕竟不如明月单纯，比自己还要经验丰富。

不知能否表现出那种少女的清纯懵懂，以及情窦初开后的模样。

虽然她之前拍个人镜头时效果很令人满意，不过拍起对手戏来，情况就又自不同了。

偏偏，三女中最不能换掉的就是她。

只能试着往下拍，相信她与自己的天赋了。

不过显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连续“Cut”数次，每回何藩都是摇头，吐出“NG”。

平心而论，林淇的少女尼姑表演得还是不错，她也是很有些表演天分的。

其实两人的表演都绝对及格。

不要说风月片，哪怕放在制作成本五六百万的制作中也不至让人出戏。

但奈何何藩的眼光与标准，因为先前的拍摄顺利圆满，也被拔高了许多。

原本不错的表演，现在再看，就总觉得有些不尽人意。

拍拍手掌，令所有工作人员暂时休息，何藩将谢端阳、林淇两个人召到身边。

他很清楚问题出在哪里。

并不是谢端阳最初担心的那样，林淇很好地将前几天拍摄时的感觉保持代入，将自身多余的复杂情绪剥离。

看上去，就真得是个素面朝天，不惹红尘烟火气息的少女尼姑。

但关键在于。

她与谢端阳实在太熟了些。

共同居住了那么多年，两人对彼此身体感觉都已熟得不能再熟。

基本一个眼神，细微表情变化，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

单独看起来都很好，但一旦放在同一个镜头下。

哪怕两人都已经刻意收敛，但还是会不经意地流露出来。

“问题你们都知道，我也不多说，再给你们一刻钟时间调节。

要不然，今天上午就白白浪费，或者只能拿那些糊弄了……”

何藩双手分别搭在两人肩膀，郑重说道。

两人对视眼，同时点点头，然后再次撇过脑袋。

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刻意拉远距离。

不知道林淇如何处理，谢端阳闭上眼睛，将脑海当中思绪杂念刻意排空。

不知不觉，就在这其实颇为吵闹的片场当中进入了无思无念的定境之中。

一刻钟翩然而过，他睁开眼睛，看着没有变化，但心境已是与刚才大为不同。

不知林淇是如何调节的，她居然也有了极为明显的变化。

这次两人再次开始拍摄时，就与前面几次很不一样。

过去了一年半时间，西门庆经历了父亲辞世、接管生意等事。

已经不再是当初没见过世面，被紫烟轻易给折服的人。

虽然心中急切，有着毛头小子特有的躁动。

但是手段，却是十分积极与老练的。

在他精准的攻势下，涉世未深的明月哪里经受得住。

防线被一重重破开，步步沦陷。

“Cut！”

看着两人视线交汇，明月先是躲闪，然后又偷偷回望过去的模样。

何藩兴奋起身，带头鼓掌。

虽然当下这条，距离达到他心中满意的地步还差些。

但意味着两人已经调节把握好其中尺度分寸，接下来再拍，就会容易许多。

果然，都不用多拍几条。

第二次再来时，谢端阳与林淇表现就堪称完美。

之后连续几场戏，都是如有神助，一气呵成。

这种状态，可遇而不可求。

何藩情知感觉稍纵即逝，不敢浪费。

中午，让所有人员匆匆吃过个盒饭，简单休息下后，就急忙拉起来继续拍摄。

紧追慢赶，一直到只剩下今天最后场重头戏时。

才算是又放松下来，让他们好好歇上个一个钟头。

不是他不想拍，而是这段戏十分重要。

所以就像那天拍早课的戏份时一样，何藩一定要等到“魔幻时刻”降临后才开始。

不过上次，是在清晨日出。

而这回，却是在黄昏日落时分。

“《爱在黎明破晓前》，还有《爱在黄昏时》吗……”

谢端阳口中念叨着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梗，从道具师手中接过这场戏的重要装备。

一管洞箫。

怎么说呢，心情就很微妙。

虽然剧本是他所写，但当真正开始时就感觉怪怪的。

虽然这个时代的人绝然无法理解其中的问题所在。

在这段剧情时。

经过电影当中几天的时间，西门庆已经成功破冰，与小尼姑明月由最开始的互不相识，变得亲密许多。

尤其他故意向对外面世界存着好奇的明月，讲述外面的繁华，令其生出逃离净慈庵的想法。

但是两人之间的进度条，依旧被卡在个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地步。

因为心思过于单纯，所以明月对西门庆表现出来的情意感知不到。

往往使得其使出的十分手段，七成力气都要落空，只有三分才能落到实处。

而今天这场戏，就是最后捅破那层关键窗户纸，让她明白西门庆想法，从而使两人关系正式确立下来。

自古以来，音为心声。

想要传递感情，吟诗奏乐都是经典而不会落时。

这场戏，就是写着。

西门庆在明月晚课期间，在其窗外吹奏《凤求凰》的曲子。

阐述自己心意，引发其少女闺怨情思。

这里本来没有什么问题，何藩见了也是十分认可。

但是谢端阳自己却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味起来。

实在是这个行为，让他不由想起来网文圈当中一个不说人尽皆知，但也极为有名的梗。

“吹·箫助兴绿……”

因为这梗过于经典，连带着作者也被封作“中原五绿”。

以至于在许多网文作者的作品中，都能看到此梗的衍生再创作。

当然，主要是吐槽居多。

甚至在某些改编的漫画中，也能见到此名场面复刻，可以说很是出圈了。

当然，这个时代，还没有那么一本叫《紫阳》的书出世。

所以谢端阳也不必担心，观众见到后，会生出什么古怪联想。

收拾好心情，谢端阳调整表情，将洞箫凑至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