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私下里,以及在工作场合中,金镛表现全然不同。
在平时,他扮演着敦敦长者,但涉及到工作或者涨工资要求时,就格外冷酷无情。
以至于明报的专栏作家以及员工,私下里会说他是独裁者,即便看起来和善,也无人敢与其随意开玩笑。
这种性情,不是这一二十年,经营报社进行商战时养成,自他少时便是如此。
当年他跟随父亲会见朋友,生意伙伴以及借贷者,就觉得其不适合做生意。
过于意气,交朋友意味大于经营。
从那时起,金镛就深知做老板该是什么模样,可以说是骨子里的资本家。
要是没有这手段,也不可能赤手空拳将明报经营得如此成功。
不过现在,他表现得还是颇为亲切的。
只是他到香江虽已接近四十年,但粤语说得仍是十分糟糕,混合着浓重口音,几乎让人怀疑是在听英文。
想来这也是他讷于言的一重原因,这其实也是常态。
香江本就有着五湖四海的移民,大家根据籍贯等天然抱团,自然是说自己家乡话。
在前面几十年里,不说粤语属实再正常不过,反而吴语,尤其是苏沪嘉小片听起来更为高大上些。
谢端阳的沪语远比不上国语、粤语来得流利,但总比金镛的粤语要好上许多。
见其说得费劲,便干脆转换过来。
听到家乡话,金镛顿觉舒服许多,对谢端阳的态度,也与先前略微好些。
不过,这些许好感,尚还不足以令其答应上节目,为谢端阳站台。
最后也只说在《寻秦记》正式出版发售时,可以过去现下身。
其实也与他性格有关。
黄沾、倪框等口齿伶俐,言语露骨,很适合做节目嘉宾,效果也很好。
但金镛却人所共知,经常通过在便笺上留字句,或者书信交代事务,而避免与人正面交流。
就好比倪框要求增加稿酬时,他便是如此应对。
谢端阳过来前,对邀其上节目还不是十分热切,随缘即可。
答应了是锦上添花,固然不错,不答应也无所谓。
不过既然自己到了这里,白跑一趟就未免太没意思了,他还是尽量想着能够达成。
“前两日,我与周生碰巧见面喝茶。
听他说,似乎你已经定下了下部作品的主题,正在着手写……”
又听了数分钟,金镛依旧没有表态是否答应,却是话题一转,谈到了另外件私事上。
“老头子这是什么意思?”
知道他肯定不是单纯提这,谢端阳表面点头回应,脑筋快速转动起来。
该不会是想截胡东方日报,让自己在他家报纸上连载小说吧?
金镛轻呷口茶,给他留出思索时间。
谢端阳猜得没错
其实还是与当初倪框事件有关,当初闹得太大太难看。
再加上他当时有官司要处理,另外还有伤需要治疗。
综合计算过后,金镛便停了他在明报上连载的《卫斯理》等专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