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根结底,”镇土真人总结道,“所谓符咒道术,其实就是在平时把道力意念,通过器物储存起来,在需要的时候再引发出来的一种特殊道术。这种道术使用起来非常方便。在与敌人比试的时候,更可以既伤人,又节省自己的道力,用处很大,是我们白云教必修的道术之一。教中更有一些弟子,专修这一道术,通过找寻、修炼更好的法器,不断提升其威力,让符咒道术跟法术、法阵两者鼎足而三,成为我白云教三大道术之一。”
接着,镇土真人就把如何将精神道力传递于指尖,再跟朱砂结合的方法,传予岚翱。岚翱经过数年的苦修,道力已有根底,况且这道术也不如何艰深,练了数天,已得大要。
镇土真人看着岚翱数天来画得越来越似模似样的符篆,微微一笑,道:“徒儿,干得不错,接下来你要练习用毛笔来画符。”
岚翱奇道:“师父,为什么要用毛笔呢?直接用手指不是很方便么?”
镇土真人无奈地道:“这是因为,我们五脉的入室弟子,要替外围弟子画符。”
岚翱看着镇土真人,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镇土真人缓缓道:“外围弟子并没有修习五行诀,体内没有道力,根本就没法制符,他们只能通过念诵咒语,让自己的精神力跟道符中蕴含的精神力产生共鸣,从而引发道力。故此,外围弟子使用的道符,自然由白云教的入室弟子制作。我们土系一脉,有威力的法术不多,但唯独其中的土行术,有着提高施术者移动速度的奇效,深受外围弟子的欢迎。故我每年都要到太石山的道观中,制作不少土行术的道符,现在你既然可以制符,身为我的入室弟子,这一任务,自然就落到你身上了。而且,在那里,也可以学到不少关于白云教的教规礼仪等的重要知识,所以等你制的道符及格后,我就会带你到太石山上,盘桓一两个月。在那里,你要一边画符,一边跟白云教的长老弟子们,学习白云教的教理教规。”
镇土真人顿了顿,又继续道:“而符咒道术,乃是我们白云教的不传之秘。当你在太石山那里制符时,可能会被心怀不轨之人偷学。而改用毛笔画符,就可以让偷看画符的人,更难以明白其中的奥妙。不仅如此,在普通人面前画符前,你还要净身、净面、净手、漱口,并要预备好水果、米酒、香烛等祭物,当然,还少不免笔墨、朱砂、黄纸等器具。”
岚翱更是大惑,道:“为什么要把符咒弄得这样神秘?”
镇土真人叹了一口气,道:“一方面,是为了防止别人偷学我教的道术,以之为非作歹。另一方面,这也是人的心理使然。人对于自己不知道的东西,总是很容易感到畏惧,我们把制符弄得神秘一点,人们就会敬畏起来,白云教因此才会更受尊崇。这也是我们白云教的一种宣传手段。”
岚翱见师父这样说,只好唯唯诺诺。
毛笔并非身体的一部分,要把道力转移到笔尖之上,并非易事,幸好这几年岚翱一直用铁笔练字,写字时已可轻易做到气定神凝,故这对他来说,反而不太困难,苦练了十多天,岚翱画出来的符篆已跟镇土真人的一模一样。此时他才明白,师父要他以铁笔写字,原来还有这一层深意。
镇土真人见他已得制符的大要,遂继续教他如何控制制作道符时输入的道力大小。一张土行符,必须要支撑施术者半个时辰的提速,方算及格。其中制符所需要的道力,对于镇土真人来说,自是小菜一碟,但对岚翱来说,却几乎是全身道力的三分之一。故镇土真人告诫岚翱,以他现在的功力,每天最多只能画三张土行符。如果强行多画,损耗道力太大,于自身并无益处,岚翱自是点头答应。又花了一个月,岚翱才做到可以流畅地画出一张及格的土行符。
镇土真人见岚翱已练成画符,遂带着他,下了土魂峰,出了少石山,直奔太石山。绕过不知几个山头,镇土真人这才在一座大山上停了下来。他对岚翱道:“这是白云峰,乃是太石山的主峰。”
岚翱仰头望去,只见此山虽不及少石山几座主峰那样高耸入云,但其巍峨雄壮却要在土魂峰之上。一道可容四五人并行的石梯,一级级延伸而上,石级尽皆一尘不染,显然是有人每日细心打扫。岚翱心道,这可比土魂峰那条破陋的石梯好多了。
两人沿着石梯,拾级而上,登上了白云峰。
甫一到达峰顶,岚翱不由得屏住了呼吸,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一切。
在岚翱前方,是一片占地极广的广场,地面全用汉白玉铺砌而成,在阳光下映出一片片的白光。远方白云朵朵,恍如轻纱,竟似都在脚下漂浮。广场中央,分踞着五个铜制巨鼎。鼎中不时有轻烟飘起,其味清而不散。
镇土真人介绍道:“这是太石山最重要的道观——凌云观,白云教的外围弟子跟长老,皆在此居住。”随即镇土真人 叹了一口气,又道:“这座凌云观,足足花了二十年的时间,方始建成。其间耗费的人力物力,更是难以估量。整座庙观占地数十顷,庙房上千间,其中更有一些别致的庭院,供达官贵人居住。”
镇土真人领着岚翱,穿过广场,走进观中。沿途两人见到不少道人,他们一见到镇土真人,立即上前施礼。镇土真人只是一一淡淡点头回礼,并没有多说话。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镇土真人这才走到一间偏僻清静的房间前,停了下来。门前站着一名黄衣道童,他一见镇土真人,忙俯身一拜,喜道:“镇土太师伯,你来了。”镇土真人点点头,对岚翱道:“这是你的师侄阿牛。”岚翱从没有做过别人的长辈,即使是跟陆清碧倩婷两人,也是以平辈相交,现在听到师侄这个词,不禁一呆。阿牛却甚为机灵,连忙对岚翱施礼道:“师叔好。”
岚翱打量面前的道童,见他年纪与自己相仿,但身材比自己略矮,一双灵动的眸子正盯着自己,慌忙呐呐道:“师侄好。”
镇土真人从容道:“阿牛是专门负责接待我们土系一脉的外围弟子,你以后在这里,如果有什么不懂,可以问他。”
阿牛恭敬道:“师叔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弟子一定知无不言。”
镇土真人又点点头,领着岚翱,推门走进了房间。
房间不大,布置也甚为简陋。只有一张床,一张书桌,还有一些生活必需的器具。书桌上放着十多本书,还有一些画符必要的器物。镇土真人对岚翱道:“你以后每年都要单独在这里住一两个月,制作道符。制符累了的话,可以去看看桌上关于我们白云教的书籍,或者去听听白云教长老讲经授道。当然,每天还要修练五行诀。不过切不可在旁人面前施展道术,更不可泄露五行诀的修练方法,知道吗?”
岚翱这几年一直跟师父生活,现在骤然分开,虽然口头上答应,但眼里却流露出不舍的神色。镇土真人拍了拍岚翱的肩膀,安慰道:“只是在这里呆一两个月,有什么好担心的。”又勉励了岚翱几句,这才飘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