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翱思忖良久,还是道不出个所以然来。回想起以往,碧倩婷也是经常无缘无故使些小性子,发发脾气,但过不了几日,他俩又能和好如初。一念到此,岚翱倒也释然了。抬头望天,岚翱这才讶然发现,原来天色早已黑透,便领着大灰,踩着月光,返回土魂峰。
一路上,岚翱又忆起刚才跟陆清交手的情形,想到陆清手中的碧玉藤,岚翱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如果我有像阿清那样好的法器,我们两人间的距离,应该会拉近一些吧。”
白云教乃是修真门派,修炼的目的,乃是驾驭运用天地间周流不息的五行元气。寻常兵刃,一般都无法容纳施术时流转的庞大元气。修道有成之士,如果手执的只是一把普通的兵器,恐怕一招道术尚未使出,手中的兵刃就已经因承受不了强大的五行元气而破碎崩坏。故此,要找一件好的法器,对修道者来说,并不容易。一般来说,一件及格的法器,往往是天地间的灵物,因为它是天地生成,本身就可以吸纳天地间浩瀚的元气,其自身能容纳的元气,自然也非常广大,故可以承受施术者使用道术时发出的巨大能量。
但是,仅仅能吸收释放天地间的能量,并不足够。寻常兵刃,只要锋利坚硬,就可以算得上是一件好兵器,可以让一名武夫出手时更具杀伤力。然而,一件法器,如果仅仅只能把施术者的力量吸收然后释放出去,却是一件无用的废物,还不如施术者直接出手来得干净利索。故此,一件好的法器,往往有一些特殊的功效,以辅助施术者。比如陆清手中的碧玉藤,因它是天地所生的灵物,本身就可以源源不绝地吸纳木元气,故陆清手执碧玉藤凝聚木元气的时候,就起到了加速吸收木元气的作用,让陆清使用起道术来更为迅捷,而消耗的道力,也比直接出手要减少许多。
可以说,一件好的法器,通常都是天地罕见的灵物,其灵性越高,威力往往越大。白云教的镇教之宝,当年无涯真人手执的法器——赤霄,更是具有与人相若的意识,其灵性之高,天下绝无仅有。赤霄的威力之大,也不是寻常法器可以比拟的。岚翱曾听镇土真人讲过,赤霄可以让施术者使用道术时节省道力跟时间一半以上,而使出的道术,其力量还要比原来空手使出时增幅两倍以上。据闻,赤霄还有不少奇妙的辅助功效,不过镇土真人因为没有用过,对此也不太清楚。其实,不要说那些特殊的功效,就是赤霄本身仿如人类般的灵性,百多年伴随无涯真人转战天下的经验,这些对术者的辅助之大,就足以让无数修真之人眼红心动。赤霄作为天下神兵之首,实是名不虚传。
因天地有五行,白云有五脉,故在白云教中,五脉弟子使用的法器都要跟五行对应,各不相同。五脉之中,金系一脉的弟子,是最容易找到法器的。一些比较特殊的金属,比如玄铁,有着既让兵器变得锋利,又能储存元气的特殊功效。把这些特殊的金属融入寻常兵刃当中,往往就成了金系弟子手中一件不错的法器。而木水两系的弟子的法器,则往往是天地间自然生成的灵物,寻找起来并不容易。幸好白云教贵为天下第一教,势力遍布大燕。各地如果发现什么灵异之物,都会上布到孤云山。少石山上的主教在得讯后,就会马上派遣弟子,按收集到的讯息,寻觅灵物。大燕国地大物博,各地灵物也不少,因此这两脉的弟子,也不缺好的法器。而火系一脉,尽管要找火属性的灵物比较困难,但火由木生,只需要在木属性的法器上添加一个转换属性的法阵,就可以把木属性的法器,变成火属性的法器。虽然法器的威力因此下降了一点,但总比没有的好。
然而,土系弟子,要找到合适的法器,却极其困难。
土柔软而不坚韧,根本无法制成兵器。大地富含金矿,作育万物,虽然生出不少灵物,但自身却不具备灵性。土由火生,可火系一脉的法器,大多都由木属性的法器转化而来,本身就是火属性的法器,却是少之又少。一件火系属性的法器,对火系弟子来说,无疑是跟性命一样重要的宝物,根本不可能有火系弟子,愿意把自己珍贵的火属性法器,赠予土系弟子。故此,土系一脉,很少有什么法器。而土系弟子的实力,也因此而打了个折扣。这也让原本就势弱的土系一脉,更见凋零。
总体来说,五行法器之中,木系的法器,寻找起来不算太难,灵性也高,其威力也大。金系的法器,寻找制作都比较容易,但灵性不高,威力不大。水系法器,寻找不易,不过威力也算不错。而火系法器,大多从木系法器转化而来,其威力虽然比原来差了一点,但还算易找。五系之中,情况最坏的还要数土系法器,既难找,也难制作,而且即使弄到一件,其威力也不大。各行法器的多寡强弱,基本符合了五系盛衰的现状:木系依然是最强的,而土系则是最弱。白云教五脉间强弱分布极为不均的现状,虽有其历史渊源,但法器的影响,同样不可忽略。
关于土系法器难找这点,镇土真人倒也颇看得开。他对岚翱道:“福兮祸之所伏,若习惯了凡事都依赖法器,以为拥有了好的法器就可以让自己功力大增,这种人修炼起来,就远不如没有法器之人来得积极。而且,拥有法器的人,他使用的道术就必须要跟法器配合,这在一定程度上也束缚了施术者的创造力。总之,有一件好的法器,的确可以令修道者功力倍增,但也可能会令他自身的修为进境减慢,甚至停滞不前。两相比较之下,实是得不偿失。徒儿,就算你日后有了一件不错的法器,遇到问题也先尽量凭自己能力去解决,万不得已之下,方能使用法器。不然,你将来的修为,恐怕无法达到登峰造极之境。”
这番话,在当时的岚翱听来,虽觉得不无道理,但细究下去,总感到有点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消极意味。直到多年以后,岚翱成为大燕国公认的第一高手时,这才明白,镇土真人这段话,的确是让他受益终生的真知灼见。每念及此,岚翱对这位师父的敬重,也自然而然多了几分。
且说岚翱回到了土魂峰,又继续着日复一日的生活,修道不息。就这样过了几天。
这天早上,岚翱如平常般修炼道术,正练得入神,突然听到身旁的大灰汪汪叫了两声,岚翱转身一看,见是那只长大了不少的黑猩猩小刚,不禁奇道:“小刚,你怎么自个来了?你的主人呢?”
小刚吱吱叫了两声,在它背后闪出一个娇小的身影,正是碧倩婷。
碧倩婷喜道:“阿翱,你终于想我啦。看来,你不恼我那天生你气了。”
岚翱呐呐道:“有什么好恼的。只要大小姐你不对我发脾气,我就求神拜佛了。”
碧倩婷拍了拍岚翱的肩膀,道:“这就对啦,大丈夫,胸襟要宽广,不要老记着别人的小过。”
岚翱挠挠头,疑惑问:“你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