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晚晚看着已消下去小半的八珍粥淡淡开口,“其二,朝堂势力错综复杂,大致可分为三派——以姚相为首的一派,以萧国公为首的一派,还有三朝元老程阁老这一派。”
“三大派几乎瓜分了整个朝堂,父皇不想这三方继续壮大,仓场侍郎伏法后需得有人顶替这职位,可朝堂之上可用之人皆属这三大派,父皇无人可用。”
“啪嗒”一声,凉帝手中的勺子突地掉落在地。
他是真的没想到,一向不问世事只知玩乐的宝贝女儿什么时候起,竟然对朝堂之事了如指掌,分析的头头是道,将他心中所思竟一字不差的说了出来。
顿时,他看向黎晚晚的眼神都带了几分不可思议。
黎晚晚忽视那落在她身上惊讶的目光,继续缓缓道:“其三,北凉如今已是内忧外患,可父皇的孩子们却没有一个能处理如此棘手的北凉,以致于父皇迟迟不敢立储。”
最后这句可是说到凉帝心坎上了。
北凉外有强敌,内有权臣把持朝堂,看似一派繁荣的北凉其实早已岌岌可危,所以他才成立了东厂,亲手培植属于自己的势力,希望能与这三大派互相抗衡。
可终究牵一发而动全身,作为一国帝王,竟只敢对仓场侍郎这样的小蛀虫下手,来一个杀鸡儆猴,真正的大蛀虫处于权力中枢,他不敢也动不得。
连他都如此被动,实在不敢想,他那三个儿子究竟哪个能顶下如此重担,继承北凉。
凉帝重重的叹了口气,眉间的褶皱肉眼可见的又加深了几分。
“晚晚说的与父皇心里想的一字不差。”
问题明明就摆在面前,可却是一个都无法解决,终究是老了...凉帝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无力感。
黎晚晚望着满面忧愁的凉帝心中是说不出的滋味。
凉帝是北凉百姓的天,他承担着一国兴衰的责任,可他明明也是她的父亲。
一个普通慈爱的父亲,为了整个国家思虑得食不知味,甚至不过四十,就已须发皆白。
她想争储,除了是想夺走黎承承最在乎的东西之外,更是想为她的父皇分忧。
前世她浑浑噩噩,来不及好好陪伴这个将她视若珍宝的父皇,以至于她的父皇为了北凉日日忧思伤了身,早早薨了她才追悔莫及。
这次,她决心改变一切,承担起一国公主该有的责任,一切,都还来得及。
“这三点都有解决之法。”
黎晚晚沉重平静的声音响起,凉帝陡然抬眸,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满目期盼。
“当真?”
黎晚晚目光认真了几分:“第一点,若想北凉强盛就必须拔除朝堂上手握重权却干着吸食百姓血汗的权臣,替换有才有志的年轻一辈,只有整个朝堂风气彻底肃清北凉才能重获新生。”
拔除权臣...重获新生...
凉帝何曾不想啊,只是帝王也有身不由己之时。
他眉头紧锁,刚要开口便被晚晚打断。
“晚晚知道父皇作为一国之主,许多事帝王做不得,可身为公主的我,却是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