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端坐在龙椅上,稳如泰山,眼光时不时地瞄向那道身影,嘴中喃喃自语:“太像了,太像了,难道这世间真有转世之说……”他似乎忘记了自己现在正是殿试中的主考官。
“陛下,学生认为,应立嫡长。”张白起身,一番长篇策论,引经据典,就差没说一句,“立邕王为太子准没错”的话来。
其言辞凿凿,怎么看都像有邕王的影子。
兖王的狗腿子们也纷纷发表策论,支持立兖王为太子,科场考试沦为大臣们和两位王爷的战场。
有心思读书的大多是富贵人家,豪门勋贵对子女培养更为重视,资源又多。所以大部分都各自有立场,寒门子弟、中间派的毕竟是小数。
盛长澄答卷早已书写完毕,见两派都没再出现新的论点,也就站了起来,朗声说道:“学生以为,就这样为好。”抱谁的大腿不是抱,盛明澄决定抱最粗的那条。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矣。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矣。贤与不贤,嫡系庶出,都是标准,贤德易伪装,嫡系也有操作空间。
陛下喜欢品行端正,贤德之人,他便装成这个样子。陛下若是喜欢嫡长,他便让这个嫡长消失,他便成了嫡长。”
盛长澄此话一出,全场哗然,个个士子在那里窃窃私语。
李甫小声对着张白说道:“这年轻人,多滑头,看似语出惊人,实则两方讨好。”
“哪里是双方讨好,三方讨好才是,明摆着说陛下现在的做法好呢。”张白又何尝不明白,只是立场不同,说话做事便有了倾向,是资源也是限制。
官家听着盛明澄的策论,面无表情,右手食指却在左手背上轻点。旁边的老太监见状,赶忙凑近官家,低声禀报了几句。
官家随即把目光投向盛明澄,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殿试结束,众人鞠躬行礼,退出大殿。
此时,众多考生纷纷相互搭讪,交朋结友。这些人都是朝中的预备官员,将来可能成为自己的政治资源。
然而,盛长澄在考试中表现最为出色,却很少有人敢于上前与他交谈。
从乡试到会试,从解元到会元,再到殿内的策论,盛长澄的才华和能力让众人无不敬佩。没有足够的自信,还真不敢上去与他交谈。
盛长澄见此情景,心中微动,便主动示好,积极与人建立联系。
众人心中暗自点头,对盛长澄主动示好感到有些意外,同时觉得他虽然有才,却不自傲,这份平易近人的态度让人不由得心生好感。
于是,众人纷纷留下了自己联系方式,希望能够与盛长澄保持联系。
唯一遗憾的是,盛长澄似乎并不打算站队,他的态度始终保持中立,让人难以捉摸他的真实想法。
这让一些原本想要与他深交的人感到有些失望,因为在官场上,站队往往是建立深厚关系的重要方式之一。
宫廷中,老太监将九份答卷收拢起来,这些答卷都是经过其他官员精心挑选的。
他从其中挑出一份文章,看了看编号,粗略浏览了一下文章内容,又仔细看了看作者的姓名,随后将其放回原位。
但想了想,他又将这份答卷取了出来,紧紧地攥在手中,放在了最底层,同时他的眼睛还时不时地瞟向这份答卷,似乎在思考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