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的新闻沸沸扬扬闹了半个月,就在大家以为我的事情快要告一段落的时候,又出来一篇新的报道“货车司机是杀人凶手吗?”,该篇报道隐晦地指出某富豪新认的干儿子竟是撞死其亲生女儿的凶手,为什么在深仇大恨之下,富豪还会认下这个干儿子呢,是不是富豪被威胁了?全篇报道以偏概全,以点带面,以猜测、编造为基础,展开无限的遐想,甚至指出富豪及富豪的女儿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被货车司机掌握了,否则,无法解释这不符合常理的行为。
当我急忙赶回家中,妈妈行色匆匆迎上来:“你快去书房,我看你爸爸脸色阴沉,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已有好几天未见爸爸了,听闻妈妈的话,我大跨步上了二楼,来到书房,只见爸爸双手背靠在后背,正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我进入房间后,轻轻地关上房门,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向爸爸。
爸爸忽然转过身,眼神略显疲劳,满面沧桑:“你回来了。”
我急切地问道:“爸爸,他们的招数是不是全部出完了?”
“我没有想到,他们最后一招竟然指向林夕,这是我的禁区,他们也敢触碰,看来,他们已被逼急了。”爸爸冷眸微眯,脸色铁青如同冬日里的冰霜,声音也冷冰冰毫无温度。
“爸爸,我们的太极拳是不是要出招了?需要我配合做什么,您尽管吩咐。”我神情凝重地说道。
“这几日,我一直在调查发布报道和采访媒体背后的人,第一个出采访报道的媒体原身是一家香港传媒公司投资的杂志,后杂志发行量及购买量市场占有率太低便主要集中于线上媒体的资源开发,新闻视角新奇,主要以猎奇为卖点,浏览量还不错,这几年起死回生,做得不错,他们获取信息的渠道很广,大老板舍得花钱购买各种信息。而且他们有严格的保密制度和庞大专业的律师团队,他们对于出售新闻的人信息都会保密,他们的新闻一般游走在法律的灰色地带,很难从法律角度抓到他们的把柄。转发报道的自媒体有一部分是有人花钱让他们转发,有一部分人是想增加流量,提升阅读量,至于今天这篇报道也是第一家媒体爆出来的。”爸爸眼神里透着商人独有的冷静光泽,语气出人意料的平静。
“这招引蛇出洞,蛇并未出来?”我听到爸爸这一番讲述,不禁失望道。
“未必。不是有条小蛇出来了吗?”
“小蛇?您是说林…忆…辰?”我缓缓地猜测道。
爸爸的表情冷淡:“不知道算不算,至少现在明面上我们相识的人只有他。”
我的眼神偷偷地瞟向爸爸:“那他背后的人岂不是呼之欲出?”
“不管他是谁,如果他伤害了我最爱的人,我不可能一退再退。”爸爸的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忧伤与一丝悲哀和心痛。
我们正在商量下一步对策时,客厅里传来嚷嚷声。
爸爸眉头紧蹙,迟疑地看向我,朝我抬了抬下巴:“走,我们下去看看,是哪路牛鬼神蛇,去会会。”
我忙跟着爸爸走出了书房,来到客厅,竟然是小姑一家人。
小姑看到爸爸,一脸焦急地迎了上来,当身后的我时,脸色瞬间下沉,眼神充满了鄙夷,如同看到了讨厌的苍蝇一般,厌恶之情毫不掩饰。
我当然不会自讨没趣,主动打招呼,近日来,我已练就了一张厚如牛皮的脸,啥眼光和脸色都不会对我造成影响和伤害,权当没有看见,小姑见我依然若无其事地跟在爸爸身后,脸色阴沉得如同乌云压顶,沉重而压抑。
爸爸对小姑的表情也视而不见,而是直接跨了一大步走到小姑父的面前,面带微笑:“济民,你可是稀客啊,有一段日子没来过了吧,今天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
小姑父伍济民悄悄地瞟了一眼小姑,连忙回应道:“大哥,今天正巧公司没那么忙,便过来探望你和大嫂,带着潇洋和潇然一起,还买了些水果,希望大哥大嫂喜欢。”
伍潇洋接收到他爸爸的眼神示意,上前恭敬地说道:“大伯,您好,我们今天过来特意看望您和伯母。”
潇然也凑过来问了一句好:“大伯父好,以礼哥好。”
我看到潇然竟然主动和我问好,不禁感到意外,纳闷地朝他点了点头。
爸爸浑厚而洪亮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能来,我和芸怡就很高兴了,以后来不要带东西了,大家都是一家人,不讲这些虚礼。你们吃过饭没?没吃的话,就在家里一起吃餐便饭吧。”
伍济民勉强笑了笑:“我们下了班就过来了,还没有吃饭。”
“那就一起,芸怡”爸爸叫唤着妈妈,“让丽红姐多准备几个菜,济民一家人在我们家吃饭。”
“不必了”小姑突然开口道,“我看到某些人,吃不下。”
“哦?”爸爸仿佛感到意外般,惊讶道:“我们家里还有人让慕兰看到了就吃不下饭的人,是谁啊?”
小姑心急如焚地走到爸爸的面前:“大哥,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你今天看新闻了吗?这样的人你也留在身边?你这不是养虎为患吗!”
伍济民见小姑不管不顾直接指向我,慌忙扯了扯小姑的手臂,示意她找个地方单独和爸爸说,而不要在我的面前说。
可是小姑已经被我淡定自若的表情气疯了,她丝毫不顾及我的存在,有话就说,不吐不快:“你别拉扯我,他敢做还怕别人说啊,大哥,我之前都不知道他就是撞死林夕的凶手,这样的人,你怎么会想着认干亲?您事先是知道的吧,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和大嫂失去理智,收这么一个白眼狼在身边,这是收干儿子吗?你这是收了个祸害啊!你看了最近的新闻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您到底了解过吗?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混,他就是一个图谋别人家产的狼心狗肺的家伙,我不知道他怎么脸皮那么厚,可以在这个家安心出入,您应该要保持清醒啊!”
小姑果然已经气疯了,说起话来口无遮拦,粗口成章啊。当面被人这么赤裸裸地谩骂斥责,还是第一回,饶是我练就了如城墙般的厚脸皮,被她当着这么多人辱骂,心里免不了不爽,我的眉头渐渐拧在了一起,脸色也暗沉了下来。
伍济民见爸爸的脸色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让人不寒而栗,赶在爸爸发作之前把小姑拉到一旁,低声地说道:“慕兰,你的气愤我们都理解,你为大哥、大嫂着急我也知道,可是你不能如此不顾情面,再说这里毕竟是大哥、大嫂家,也容不得你污言秽语。”
妈妈原本准备去厨房安排晚餐,留他们在家里吃饭,听到小姑的话语后,脸色也变得冷峻,驻足在原地,没有心思留他们在家吃饭了。
那么巧,在小姑长篇大论骂我的时刻,田心回来了,她站在门口呆呆地听完小姑骂人的话语,然后她满含酸楚、心痛的眼神看向我,并朝我走来,她定定地站在我的身边,轻轻地牵着我的手,五指交握,感受到我气愤得手指的颤抖,她安慰似的五指紧了一紧,我紧绷的手臂肌肉才慢慢放松下来。
爸爸被小姑气笑了,刻意放缓语速才能遏制自己那股内心躁动不安的怒火:“慕兰,你刚刚说的这些话,是经过大脑考虑说出来的话吗?如果你是因为关心大哥大嫂,一时冲动说出来的,大哥不怪你,可是如果你是经过深思熟虑说出的话,大哥,今天可就不得不提前送客了。”
小姑闻言,不由得眼睛睁得大大的,目瞪口呆,难以置信道:“大哥,平常您是一个那么精明的人,从来不会丧失理智,这次您到底是中了邪还是中了蛊,怎么如此执迷不悟呢!”
爸爸冷冷地看向小姑。
伍济民挡在了小姑面前,尴尬地笑道:“大哥,慕兰她是真的关心您和大嫂,这关于以礼的新闻闹了半个多月了,慕兰一直在家里念叨着要来提醒您看清身边的人,怕您受伤害,我也拖着她不让她来,大哥您是商界翘楚,这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识人不清,做任何决定都是经过层层考虑的。然而,今天这条新闻爆出来,慕兰再也坐不住了,一定要过来一趟,您就体谅和理解一下慕兰的关心之情,要不您说说为什么一定要认凌以礼为干儿子不可,这样也好让慕兰安心不是。”
“我做什么事情还要向你们解释吗?”爸爸脸色冷淡,不悦地说道。
伍济民被爸爸的话语怼的陡然沉下了脸,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伍潇洋见爸爸吃了瘪,开口帮腔道:“大伯,您误会我爸妈的意思了,他们只是希望您不要轻易被人骗了,毕竟这么大的集团和产业,有多少也是爷爷曾经奋斗的心血,不能因为莫名其妙的人毁了爷爷建下的基业吧,否则爷爷在天之灵不得安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