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人奇怪的很,是何父母家世都不知道,只知十几年前来了明州,去外番几趟便发了家……还有一点,他养着近千人的护院……一个商贾,哪需这许多的人”
“噢……成翼怎与他搭上的?”祝正德也起了好奇,
“王延均是行藉首长,他家整日的人不断的……两人照了几面,便搭上了”
“……不管怎样,我寻思,这差事再另寻个人,不能再由着他了……唉……”祝正德叹了口气。
“如这次不狠着敲打,他是醒不了,我把他常去的地方都摸清了底,给他核算了个细帐,明儿让李良找他……”
“你……是想送他见官?”祝正德犹豫起来,“……不妥”
周基庭摇摇头:“不见官,也得让他知道这事大小!人的财数都是有限的,他这次便是富享前二年,贫荒后五年,天之道,损有余补不足啊……”
祝正德看看周基庭的神色,估计他这是有了主意:“这事,你怎么办我不管,给他一次机会,莫断了后路……”
周基庭笑笑:“行了,你放心……他交不上账,自个儿会有些思量,先放着他自己想……”
周基庭停了片刻,又道:“还得看他知不知悔……”
这会儿,成胜外面敲门:“东家,掌柜理事们都在西堂等着了”
祝正德站起来,来回在书房遛达两圈:“走!又是一年!”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书房,这会儿,西堂已坐得满满当当,成翼坐在远离主桌的边坐上,两人一进来,满堂的人立起身做礼……“大家都坐”祝正德坐了,招呼大家坐下……
不一会儿的功夫,各色菜肴便摆了满桌……众人都等着祝正德一席话开场了……
祝正德起身端杯“在这儿坐着的,有扶持祝家多年的老人,也有刚刚来的,我祝正德还是老话,感谢各位的帮扶!祝家的银号、商行、埠头驿站、船航、矿场还有粉黛这许多我不一一点了,生意越来越红火,全靠在坐倾力相助,我这三杯酒水饮了,表我谢意”
祝正德连进三杯,大伙“好!”“饮了!”都跟着进了三杯酒,一堂人士气昂扬,祝正德道:“今又是一年,今年分放的花红都到了各位手中,李总管多少数?”
李算盘立即起身回话“东家,总共八万四千两”
“好!八万四千两,有的多于去年,有的少于去年,你们大伙各自回去衡量,是何因由……这里我不多说了,难得聚齐了人儿,今儿你们就都放开量,那三十坛女儿红不见底,可不准回!”
“好!”“好!”满堂人呼应着,这便放歌畅饮,一堂热闹起来……
人之本心,各存良知,物在外扰,蒙欺不耀……
一堂人散后,成翼自回了榻处,辗转反侧心焦如焚……自回想着在明州这两年,青楼莺舞琼浆酣畅,赌坊掷骰呼幺喝六……又想到与付云飞暗箱操作,营私舞弊……再回想从沈括粮仓辞工,祝东家交付重任……心中悔不当初、懊恼不已,可事自己做了,银子花的所剩无几,明日又如何交待?此事败露,祝东家又会如何处置自己?这便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