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药叟面露难色,却在犹疑间,不动声色地看向了那面无表情的女子。
半晌后,他终于面色稍霁,只是捋了捋胡须道:“老夫这就写一帖方子出来,但有三事,公子必须记在心头。”
听闻还有他法,霍鸣禅当即喜不自胜,连声道:“好说好说,您畅所欲言便是。只要我们能够做到,就都依您的。”
药叟垂眸,半晌后,却是道:“其一,服药之后半个月,都不能练武、饮酒与行房,若是妄动气血,那便前功尽弃,只能爆体而亡。”
霍鸣禅点头,当即吩咐手下取出笔墨,将药叟所言一字不落地记下。
见他已经记好,老叟继续道:“其二,若用老朽的药帖,虽免七情六欲焚身之苦,却也无法获得银龙露带来的裨益,还会造成境界的跌落。如何取舍,必当深思熟虑。”
霍鸣禅闻言,脸上已经不复先前的欣悦。
人性本就不患寡而患不均,更何况这直接关系到众人的切身利益。
经此一劫,即使除了药性,之后的碧璃城的九重天,恐怕也会不得安宁。
他默默地将老者所言记下,却是继续道:“小侄记下了。还有第三条,您尽管吩咐。”
却听老叟慢条斯理地道:“如果一切平息,还需公子在那海边起一座庙,具体事宜,我们可以等事成之后再商量。”
与这碧璃城眼下覆顶的灾难相比,起一座庙简直不值一提。
别说一座,哪怕是十座百座,在场的世家子弟们随便凑凑也是出得起的。
霍鸣禅当即大手一挥,欣然允诺道:“无妨,这第三件事,即使小侄位卑言轻,也能应承下来。”
药叟当即拱手,“有公子这句话在,老叟便放心了。”
只见他拿过那蘸着墨汁的毛笔,就在一旁的纸张上飞快地写出一帖药方来。
不到片刻功夫,药方就已经写了出来。
霍鸣禅接过,飞速地浏览了一番,神色却有些复杂:“这些药材虽然寻常,但……罢了,小侄本就不通医理,全凭药叟吩咐就是。”
他当即就差人按药方去搜罗起来。
云魏此刻站得累了,已经拉着艾萨克去廊下石凳边坐着。
庭院里气味过于刺鼻,他和艾萨克这样的生面孔杵在那里,反而更加令人不安,索性自己寻个清静。
更何况,接下来恐怕还有一场避无可避的恶战。
即使他魔力充盈,依然觉得处于下风,束手束脚,憋屈得紧。
他正在思索各种应对方案,不料艾萨克却忽然问道:“你说那蒙着眼的姑娘是什么来路?”
很显然,他的从者也从那举止出尘的两人身上看出了端倪。
云魏正想得出神,随口应付道:“不知道。或许是仙人吧。”
他只知道对方与黑袍人不同,没有散发出任何带有负面情绪的恶意。
只要对方不是来自深渊,或者与深渊有关,他就都兴趣缺缺。
眼下都火烧眉毛了,不是什么事情他都有精力去查个水落石出,就像他并不会去调查死而复生离奇卖酒的莫老伯一样。
“仙人?”艾萨克疑惑地问道。
云魏心不在焉地随口胡诌道:“一些人有了慧根,厌离尘世后,靠近山林,飘然出尘,就成了仙,所以你看这个字,就是人去就山。”
艾萨克当然听不懂。
他看出自己的契主正心神不宁,思量了好久,终于还是幽幽地说:“我们……其实也可以通过契约的力量,直接在心里对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