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砰!砰!
两人身上各式各色的炼金道具仿佛触动了连锁机关,一个接一个地相互触发了起来,争奇斗艳地辉映着各系元素湮灭前,留给此间华丽的光影。
每一件炼金道具都价值连城,足够诸元大陆上的偏远村落辛勤劳作一年。
但没人在意那弹指间报废的海量财富。
随着水线越发迫近喉管,中年男人再也不复先前的镇定。他惊恐不已地向后缩着脖颈,十指上的指环交替闪动,不断地迅速更替着就像取之不尽的炼金道具。
“饶、饶了我吧!席德,让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觉察到死亡的临近,中年男人突然张口求饶道。
蔚蓝色的水线光晕照亮了席德的眉眼,就算此时中年男人戚声哀求,他也无动于衷。
最终,执着的水线抵达了此行的终点。
鲜红与蔚蓝在四溅的淋漓里交汇,远照着元素辉光尚未淡去的余韵,仿若又一次新生的黎明。
瓜熟蒂落,恰巧骨碌碌地滚到了门口。
在那里,正站着被吓破了胆的埃涅阿斯。这人本就狼狈不已的脸煞白如纸,裤腿间还有令人可疑的濡湿。
隔着黏腻的鲜红血幕,席德嘲弄地牵起了嘴角。而也正是他的这个微笑,成了压垮埃涅阿斯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么残忍、放浪、刻薄的恶魔,绝对不可能是他认识的席德!
昔日不可一世的战士,此时竟然头也不回地拔腿逃跑,丝毫不在意骨渣刺入双肺的疼痛。
伫立不动的炼金大师无聊地收回视线,随手挥出一片赤红的火焰,将一切罪恶焚烧殆尽。
他知道,此刻西尔弗也正站在门口。
但他不太敢去看对方的眼睛。
他本来以为,在两个人的感情里,自己一直占据了绝对的主动权。但此时此刻,他却忽然从心底涌出一种陌生的、惴惴不安的惶恐。
理论与实际总会出现不可避免的误差,因为人的一厢情愿比不过实际操作后的经验。
就像复仇并未带给他预想的快乐,反而让他此刻无比茫然。
在罪恶的余烬里,他听见自己的丈夫正在缓慢靠近。
“抱歉,我后悔了,西尔弗。我不该让你跟着来的。”席德吸了吸鼻子,闷闷地说道。
伯利恒大公贪得无厌地凝望着,自己站在燃烧血泊里的爱人。
他的席德,真的太美好了。
亏他信了艾萨克老师傅的话,如临大敌地警惕着不速而至的情敌。
结果嘛,不过尔尔。
“后悔也没用,你已经和我结婚了。”他轻笑着伸出手,将自己的爱人搂进怀里,整个胸腔都在愉快地震动着。
席德顿时惊呼道:“别,我身上脏着呢——”
还有,他明明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但他居然被西尔弗打断了。
“我要申请吻你。”对方捧起了他的脸颊,不容拒绝地道。
磁性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中来回震荡,让他整个人都陷入了麻痹,彻底沦陷在了对方温柔的强势里。
席德认命地闭上了眼,紧紧地攥着对方的衣领,低声应道:“我同意……”
这本来是一个地狱的季节。
吃人的城市滋生了无尽罪恶,罪恶的监狱地底却又孕育着新生。
在余烬与鲜血交织的背景里,史上最强的炼金大师,与自己的爱人忘情地拥吻。
“等海恩斯的葬礼结束,你跟我去见见爸爸妈妈吧。”短暂的空隙里,席德忽然鼓起勇气道。
西尔弗微怔了片刻,旋即爽快地应道:“好啊。等年底回伯利恒的时候,我也带你去看望我的父母。”
想让他们知道,很久之后,他们的孩子也终于获得了幸福。
“不过,”在下一个吻开始前,席德有些遗憾地望着自己指尖,“我是很想冠上你的姓氏的,但看来还是要当一段时间鎏金公爵了。”
西尔弗却笑了起来,“这无所谓,我自然也可以跟你姓。”
说罢,他又垂下头,认真地亲吻起自己的爱人。
他的爱人哟,似乎急需逻辑培训。在被迫愈发专注地回应前,炼金大师无奈地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