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安接到京城的调令时,人还是懵的。
国科院他当然愿意去,可现在杂交水稻的研究正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他实在脱不开身啊!
袁崇安辗转反侧思考了一晚,最终还是决定拒了这次升迁。
翌日天还蒙蒙亮的时候,他跟着乡亲的驴车去了镇上,按着调令上留下的电话拨了过去。
出乎意料的是,接电话的是他熟悉的人。
“老师?”
“呵呵,是崇安啊,怎么了?”
虽然心疼每分钟一块一的长途电话费,可袁崇安还是多问了几句许孜孺的近况。
待得知许孜孺已经被接了回去,还升任了国科院农研部的部长,袁崇安真心为自己的老师感到高兴。
“这次上面调你来京城,是想让你带着你的团队一起入职。”许孜孺长话短说,“崇安啊,你的研究到关键阶段了,你想拒绝,对不对?”
袁崇安很惊讶:“老师,您怎么知道的?”
他分明记得,自己已经两年没和老师通信了。
许孜孺“呵呵”笑着:“褚所长果然没说错,你一定会拒绝。”
还没等袁崇安发出疑问,许孜孺就接说:“文修所的褚所长几天前已经带着人前往湘省了,估计明后天就能到。你来京市以后,自然就懂了。”
他的语气神神秘秘的,还带着几分语重心长。
——“老师知道你在杂交水稻上付出的心血,不会害你的。”
袁崇安更加一头雾水了。
文修所?是他知道的那个文修所吗?
杂交水稻和文物修复,别说八竿子了,八百竿子都打不着吧!
老师这话是什么意思?
可许孜孺却没再说什么,只是又叮嘱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袁崇安心事重重地踏上了回村的路。
远远的,就见他的学生李修平站在村口,焦急地来回踱步,时不时抬头张望着。
见他从牛车上下来,李修平一个箭步冲上来:“老师,京市来了人,说要接我们去——”
袁崇安抬手止住了他的话,语气略显疲惫:“这事我知道,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李修平一边扶着袁崇安站好,一边惴惴不安道:“可我们的试验现在正是最关键的阶段。如果顺利的话,差不多再有一两个月就能成功,再加上完成和润色论文,怎么也要再加半个多月……”
袁崇安拍了拍他的肩:“老师知道。放心吧,老师不会让你们跟着我白干的。”
待见到韵皊时,袁崇安的讶异是溢于言表的。
这个时代的信息传输并不是十分发达,他只知道国家新成立了文修所,由一位褚姓党员担任所长,并没想到这位褚所长竟然这么年轻。
少女一身干净的蓝白色布拉吉,乌黑水亮的长发松松编成单侧麻花辫垂在肩头,五官端正秀美,双眼明亮而坚定,一举一动都落落大方。
“褚所长。”袁崇安斟酌了一下语气,“冒昧地问一下,你……今年多大了?”
韵皊笑吟吟地伸出手:“我叫褚韵皊,今年十八岁了。袁先生不必这么客气,称呼我‘同志’或者名字都是可以的。”
十八岁?!
袁崇安有些难以置信,但还是伸出手礼貌地握了握:“褚同志,您好!我是袁崇安。”
寒暄了几句后,袁崇安忙将人迎了进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等在门外的李修平心中愈发惴惴不安。
他看向一直安静候在门前的路初珩,试图搭话套出点信息。
“解放军同志,这次护送我们去京市,是必须要这几天就出发吗?”
路初珩面无表情:“不是。”
李修平的眼睛“唰”一下就亮了。
“不是必须的话,那最迟可以拖到什么时候啊?”
路初珩皱了皱眉:“我的意思是说,我不是来护送你们的。”
李修平:???
军装、军帽、配枪……是解放军没错啊。
怎么这话……他有点听不懂了呢?
不是来护送他们的,还能是来干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