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笔在手中转了几圈,忍不住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面。
塑料制的小桌子不是很结实,整体随着陈子弘的敲击而震动起来,发出了短促的哒哒声。
发泄完了不满的情绪,陈子弘翻看了一下前面写的内容,思绪翻涌,他再次提笔,将脑内的想法慢慢印在了纸上。
【我已经将会造成大灾变的诡异解决了一部分,我不知道我的行为会不会改变未来,可我却并没有忐忑的情绪,就好像我确实做了正确的事情。】
【在大灾变中晋级“灾害”级的“狐仙”,占据临昌市大半地域的“食尸鬼”,屠杀了将近全城一半人的“旱魃”,还有江明兰、胡雨、“百鬼池”和“鲛人”,都已经老实了下来,理应不会再参与大灾变的行动。】
【至于“棋魂”,我其实现在有了另一种想法。】
【有没有可能,它的存在是大灾变的原因之一,却并不是主要原因?】
陈子弘回想着与“棋魂”的短暂接触,眉头皱的越来越深。
“棋魂”虽然是一个非常危险的诡异,但它对于下棋的痴迷很难让它从自己构建的棋局中脱身。
说明白点,就是这个家伙总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外界没有重大的变动,它几乎不可能打碎自己的世界,将眼界投到现实中来。
也就是说,前世的“棋魂”,是在经历,或者说得知了一场变动后,才将自己的目光投放到了现实,不再做一个随机挑选幸运嘉宾的俄罗斯转盘。
那么问题来了,那个变动是什么?
【你曾在笔记里告诉我先生这个词,我也确实将其搬了出来,用来试探胡雨和“旱魃”。】
【效果非常显着,他们仅仅只是听到那两个字,就表现出了异状,这就代表那位先生在他们的眼中,要么有着很高的地位,要么有着很强的实力,也有可能两者皆有。】
【可是,先生是谁?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为什么“棋魂”会为这个先生的势力打掩护?为什么胡雨对此缄默不语?为什么“旱魃”要说出那些话?】
【你无法写出他的真实姓名的原因,又是什么?】
“老黄,小风我刚刚接回家了,你到了吗?”
黄昏时分,黄志荣走下了火车,对着电话里的人点了点头:“诶,到了,路上睡了一觉,现在状态很好。”
“小风您不用操心,让他写完作业早点睡就好了。”
挂断电话,他佯装上厕所的模样,走到卫生间掏出了两张照片。
曹立的模样印在白底的照片上,青年一身黑衣,无光的黝黑瞳孔直直的注视着黄志荣,他感觉自己端着一张遗照。
呼。
端详了好一阵对方的样貌,黄志荣深吸口气,将背在身上的包放在洗漱台上,接着水流洗了一把脸。
即使已经杀了这么多人了,他还是会紧张,一紧张,就想洗脸。
好像这真的能把满手血污洗去一样。
他走进隔间,戴上纯白色的工地手套,拉低帽子,戴上口罩,换上了曾经的旧衣服,将那件新衣掖进了包里。
接下来,要染血了,他不想脏了自己的新衣服。
白炽灯光自头顶洒落,手腕上的赤红串珠闪着刺目的光,扎的黄志荣眼睛生疼,似是遭到了一场没有声音的问责。
谁在问责他?
黄志荣的呼吸声紊乱了起来,他不禁双手合十,低下脑袋,喃喃祈祷了起来。
“佛祖莫怪,佛祖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