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道中和吉无咎都得了马,骑上便要走,才发觉这马不听使唤,怎么吆喝都不动,最后还是用刀背狠狠的拍了马屁股,它们才扬蹄飞奔。
高头大马跑的贼快,很快便追上贞天祥的马车,往北城而去。
刚走了半条街,一伙李家军迎面把路拦住了,他们看见马车就笑,这可比挨家挨户搜更直接,好东西都在车上呢!
贞天祥和贞一平拿出弓弩,对准李家军一阵射击,元道中和吉无咎也骑马上来一冲,军兵瞬间乱成一团,溃败而逃。
贞天祥哈哈大笑,没想到他们这么不堪一击,谁知道笑容还没有收住,又碰上张家军,七八个人将桌椅板凳堆到路中间,专等有人从此过,看来他们干了不止一次了。
这下不好办了,马车肯定是过不去的,贞天祥赶紧刹住。
元道中自是不怕,和吉无咎冲上来一阵搅和,打的张家军屁滚尿流,抱头鼠窜,贞家父子轻松而过。
一路过关斩将,终于到达北城门,正好碰上刘正泰,他在河北等的焦急,一大早就赶来了,帮着百姓出城,身边已经倒下十几个军兵,张家的李家的都有。
吉无咎到了城门才想起来,钱百利还在城里,正要折身回去时,被刘正泰叫住了,钱百利今天早上已经出城,这会估计等着过河呢!
几人拥着贞家父子出城,随同的百姓不可胜数,人们已经被折磨的活不下去了,白马县成了人间炼狱,这里强盗横行,掠杀无度。
曾经繁荣的白马县已经不在,曾经的国泰民安不见踪影,弱肉强食是自然法则,却没有被文明取代,哪怕它已经无比辉煌!
从白马县北城到黄河码头这一路上,密密麻麻的走满了人,有骑马的,有牵驴的,有坐车的,也有步行的,大家负重前行,没有一个是容易的。而且这里面还有很多人是受了伤的,城里的军兵搜刮无度,一遍又一遍的像强盗一样入室抢劫,杀人放火,奸淫妇女,掠夺财物,哪里留过活路。
元道中后悔没有早点网开一面,放百姓出城,可李家军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也无能为力,只是不解为什么到现在还是有一部分人不愿意走,难道非得失去些什么,才能让他们幡然醒悟?
他甚至有些思念武忠廉了,虽然他是县令,料无生命之忧,但没有百姓的白马县,又有何意义呢?
元道中一边走一边想,突然前面闪出一个人,笑着向他说道:“元大人!”
哎呦!元道中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郭小鹏,慌忙下马拉住说:“你怎么在这?从哪里来的?”
郭小鹏笑着说:“我早就回白马县了,只不过当时白马县被围,我也进不来,在城外漂泊了几天,后来城门开了之后我就回家了,今天早上刚把我母亲接出来。”
元道中欣喜的问道:“在哪?”
“就在前面。”郭小鹏指着北方说。
元道中催马前行,果然郭大鹏正牵着马,载着郭母说话宽心,看见元道中来了赶忙抱拳施礼,说:“元大人,您不是早就走了吗?”
“哎,我回城办点事。”元道中勒住马说。
那郭母认识元道中,也想下马施礼,被元道中急忙阻止了,这么大的年纪了,腿脚也不好,千万使不得。
郭大鹏拉住缰绳问:“元大人,你们准备去哪?”
其实元道中也很迷茫,中原地带实在太乱,他更想远离纷争,走的越远越好。
“我想过黄河往西,找个安生的地方,走到哪算哪吧!”元道中看着大鹏说。
“那我们跟你走吧!”郭大鹏略带祈求的目光看着他说。
“好啊!”元道中看着他说:“一起走还有个伴!”
这时刘正泰也跑过来说:“大鹏,我到哪你不也得到哪,不跟我们跟谁去?”
几人哈哈大笑,却惹得周围的人都凑了过来,哭喊着向元道中说:“元大人,你带我们一起走吧!”
“是呀,我们也无处可去!”
人们越聚越多,都是白马县逃出来的,大部分都见过元县尉,只是没攀过交情,不好意思开口,不过都到这时候了,还管什么面子交情,要是元道中肯带着,比自己到处流浪强。
元道中肯定拒绝不了,城是他守的,也是他弃的,虽说他个人不足以阻挡军兵入侵,但是毕竟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于是豪放的说:“好!我们一起走!”
众人一阵哗叫,鼓掌相庆,终于有奔头了,即使路上有个三灾五难的,元大人也不会不管,又有这么多人作伴,连土匪都不怕了。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跟着元道中走,有的人颇有些家业,独食惯了,生怕吃亏,所以默默地脱离了队伍。再就是本来就准备回老家的,或者有亲属可投靠的,怎么着也有吃有喝有地住,何必为了一个亲民的官赔上家当呢!
尽管如此,还是传开了,大家都听说元大人愿意带着人们一起走,所以紧紧的跟随着他,往黄河进发。
等到到了河边,队伍已经无限扩大,几乎能扔鞭断流了。
仅有的一条船根本不足以承载如此多的人过河,哪怕是再到明天早上,恐怕也渡不完!
眼前就困难重重,元道中真的有能力带他们走出一条活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