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的门虚掩着,陆怀启刚一推开,一个青花瓷瓶就朝着他砸了过来。
他刚伸手接住,就又有一个保温杯飞了过来。
他再度伸手接住,然后迈步来到了书房里的雕花红木架前,把瓷瓶摆到了原来的位置,接着又来到了书桌前,把保温杯拧开盖子放到了陆振国面前。
保温杯里面飘着一层青褐色的茶叶,盖子被拧开以后,里面的茶水散发出来的热气徐徐而上,茶香也溢了出来。
“这是上次我去南市带回来的茶叶?”陆怀启问道。
“嗯,你爷爷说不错。”陆振国看着他问:“你昨天晚上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陆怀启笑得灿烂无比,“陪女朋友。”
陆振国冷哼一声,“刘志平那事是不是你干的?”
“是。”陆怀启承认道。
“陆怀启,你可真有本事。”陆振国冷声道,“因为刘志平,那边今天已经开始着手调查姚向松了。”
“你想让老爷子保他?”
陆振国道:“和姚家联姻,对陆家,对你,都有好处。”
陆怀启皱眉,“陆振国,你还是少蹚姚家的浑水,你真要和姚家联手,过两年老爷子退了,你拿什么压姚向松?”
陆振国看着面前的儿子,锋利的眼神一点点被愧疚取代,语气也变得缓和了。
“道理我和你爷爷都知道,只是你爷爷年纪大了,不能再替你铺路。只靠我一个人,你以后的路会走的很难。”
“和姚然结婚,你以后的路会顺很多,你岳父会压我,他却不会压你,等到他该退了,你刚好到了掌权的年纪。”
说着,他低下了头,用手按着太阳穴,自责道:“怀启,爸爸不想看你和爸爸一样,止步于中将,是爸爸对不起你……不能替你处理安排好以后的路……”
看着男人内疚的模样,陆怀启突然意识到,面前的父亲已经快六十了。
自从母亲死后,他就埋头部队的事,很少再管过他了。
他向来强势,骂自己的时候比说话的时候都多,他向来严肃,从来不会对自己说一句关心的话。
可他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过。
陆怀启的态度软了下来,“爸,部队的事我会处理好,婚我也不会和姚然结。”
陆振国知道自己改变不了儿子的想法,叹了口气。
“那个律师什么都不能帮你,你要想清楚,以后再后悔就晚了。”
陆怀启直视着陆振国的眼睛。
“当初爷爷不也是这么跟你说的?那个歌女,什么都帮不了你,你要想清楚。”
“你不也没有后悔吗?”
提到亡妻,陆振国默然无言,眸光黯了下来,眼里隐隐有泪花闪烁。
陆怀启拿起书桌上放着的一张纸,上面是用小楷写的半首词。
是他从六岁,母亲去世以后,就会背的那一首。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
陆怀启看向了父亲眼角的皱纹和两鬓新生的银丝。
尘满面,鬓如霜
良久,陆振国长叹了一声,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
陆怀启转身走了,到门口的时候,陆振国道:“刚才市纪委监委办公室打了电话,说有人举报赵刚。”
陆怀启问道:“谁举报的?”
“说是什么人的家属。”
陆怀启闻言,皱起了眉头。
“赵刚升副市长和你有没有关系?”陆振国问道。
陆怀启道:“之前刘志平出事以后,我打电话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