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笑而不语。
见唐乐安还站着。
他慈爱地摆了摆手,道:
“去吧,你不是想去见那个小姑娘,先去了回来我再同你细说。”
唐乐安闻言没再僵持,看向木原和花溪,谦逊地道:“有劳您二位。”
两人又是一抱拳,闭嘴不言。
唐乐安绕廊,走到大门前。
拉开门,玄影不知去向。
只剩一地的尸体。
跨过门槛,唐乐安避着地上的尸体,走到李媛儿身前,将其抱起返回院内。
花溪贴心地拿来一张草席。
“多谢。”
唐乐安道了声,小心翼翼地放下李媛儿,双膝跪在席子上,扯出袖子里的手帕,擦拭掉小姑娘嘴边的血渍,整理着脸颊旁凌乱的发丝。
凝视着这张灰败的小脸,唐乐安手上的动作渐渐慢了下去,嘴唇抿着,一时之间五味杂陈。
许是初见时瞧见小姑娘在桥上喂鱼,可爱的样子令她印象深刻,又许是第二次见小姑娘时,烂漫笑容打动了她。
也可能是听了‘陈一蕴’的那番自白,同为可怜人,她心中藏着诸多不忍,亲眼见证这么活泼可爱的小姑娘,被迫为她挡箭离世......
她,她是个罪人。
“咔嚓!”一声脆响。
脚步声渐响而来,换了一身衣裳的陈一蕴,手里拿着个苹果啃,恣意随性,站到草席旁瞧了眼中箭而死的李媛儿,眼中未起一分一毫的波澜。
她扭头,瞧着唐乐安道:
“她这也算是和她母亲团聚了,多好的事儿啊,乐安你就别伤心了,去洗洗换身衣裳,待会儿吃饭了。”
唐乐安心中悲鸣声声,将一方白净的帕子盖在李媛儿的脸上,撑着膝盖站起身,漠声道:“皇后娘娘——”
“兔子,我叫兔子。”
兔子用胳膊撞了下唐乐安,显得极为亲切熟络。
“在宫里你碍着规矩一口一个皇后娘娘就算了,现在你都已经知道我不是真的皇后了就别再叫了,听着怪别扭的。”
唐乐安默然了片刻。
“兔子,你不难过吗?”
兔子歪着头,颇为坦荡。
“这个事情怎么说呢,以前经历的太多,现在我早已看淡生死。与李媛儿顶多只算逢场作戏,加之这小丫头还算乖巧讨喜,我也就多了点耐心而已,仅限于此。”
唐乐安身侧的手指微蜷,一抹淡淡的悲凉在心中弥散开来,若不是她,李媛儿说不定便不用死......
瞧着她那垂头丧气的模样,兔子劝道:“好啦!人死不能复生,她要是不为你挡箭,你现在都不一定能好好站在这里呢,快跟我去洗漱洗漱收拾一下。”
说罢,她拉着唐乐安就往后院走。
唐乐安心中生了丝抵触,略使了点劲儿给挣开,垂着头径直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