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乐安牵唇浅笑。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既然是遗憾,那就让它留在过去。”
“那时候年少,很多事情我都无能为力,现在亦是。等过些日子我与我爹娘兄长汇合后,我会寻一僻静之地,试着放下这一切。或许我现在还放不下,但时间总会慢慢磨平曾经的遗憾。
卫建忠轻叹。
“时间磨平的不是遗憾,而是你的心。谜团还是要解开才能真正释怀。沐沐丫头,且听我一言罢,好吗?”
唐乐安朱唇轻抿,向其微微颔首。
“卫爷爷请说,晚辈洗耳恭听。”
卫建忠端起茶水,浅抿一口润了润嗓子,缓缓而道:
“当年你家受宛妃行刺牵连一事,靠全书亦出面是完全可以解决的,可青木心智邪性,从中作梗害得唐氏一族悉数下狱。”
“等我知道这件事时已尘埃落定,为了不让那小子继续祸害你,我将他强制带来涪县,送去云顶寺的志慧大师那里,意在让他诚心礼佛,压制心中的魔障,并派数十人看守。”
“可那臭小子却在寺庙里结识了武林中人,并与那些三教九流称兄道弟,他那时已年及十六,又加之是个心思深沉的,我想插手管教也是有心无力。”
“后来,他参加科举一步步从涪县闯回京城,自此以后我更是一点也管不了。我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但他种种行径无疑是将你给毁了的......”
说到这里,卫建忠又是一声长叹。
“丫头,我代他父母向你致歉,是我们几个做长辈的没教好他,才叫你受尽了委屈和苦楚。对不住,对不住啊......”
清明透亮的眼珠划过一丝涟漪,渐渐泛起了雾气,喉间微哽,他哑然道:
“丫头,真的很对不住。”
唐乐安粲然一笑,却笑不达眼底,温软嗓音轻轻地唤:“卫爷爷。”
卫建忠缓缓抬起头,迎上她的眼神。
唐乐安勾着嘴角,道:
“我想,我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原谅顾云峥的。因为他带给我的屈辱,我一辈子也不会忘掉。”
他若真的珍惜她,就该爱护她。可他却在柴房要了她的第一次。
后面更是不分场合,故意叫她难堪。
如果这样的行径,能称得上是爱......
那他的爱,未免也太低劣了。
卫建忠怔然了瞬,似是而非地点着头:
“不原谅好啊,不原谅好。这小子也不值得被原谅,他害得你唐家上下颠沛流离,他该死的。”
旁侧小童道:“老爷,陈大夫交代了,您饭后要多走走,小的扶您去走走罢。”
卫建忠缓过神,撑着站起来。
“哎!是该去走走。”
他看着唐乐安,道:“丫头,你可要同去?”
唐乐安摆手道:“卫爷爷您去吧,晚辈就不去了。”
上午走的腿脚都要断了,现在她就想好好歇着。
卫建忠闻言轻点了点头,颤颤巍巍地朝着外走。唐乐安唤来个丫鬟带路,又问要了绣花针和药膏,回到房间褪去外衫,坐到床上。
脱下鞋袜,大脚趾旁好几个透明水泡。
她龇着牙,用针将其挑破。
擦上药膏,翘脚晾着。
待在安静的房内,水泡的火燎疼痛一点一点地被药膏抚平,唐乐安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下来,眉眼低垂,颇为松弛。
意识渐渐混沌,困意袭来。
她打了个哈欠,倒头要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