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讲完，秀娘也跟着睡着了。

最后就剩下两个大人，秀娘睡在水娘旁边，水娘也打算放下帘子睡觉的时候，就听见顾瑜开口，“水娘，你夜里照顾着两个小的一点，我出去一趟。”

水娘一惊，本想开口问顾瑜去哪，眼睛瞟到旁边睡着的秀娘就想明白了，语气有些担心问道:“要不晚些时候再去？今日刚下雪，冷得很。”

再说，晚上出门多危险呀。

顾瑜摇摇头，“没事，我去去就回，花不了多长时间。”

就是下大雪的时候去才好掩盖一些痕迹。

水娘还是有些担心，“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

顾瑜拒绝道:“不用，带着你反而不好行事，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不会有危险的，相信我。”

说完，就起床换了一身衣服，选的紧身的黑色衣服，是顾瑜从未在外面穿过的衣服。

带上面罩加护帽，只留下一双清澈的眼睛露在外面。

“能看出我是谁吗？”顾瑜紧了紧裤脚，抬头问水娘。

水娘看着昏暗光线下的顾瑜，确实看不出是瑜娘，冬日衣服不管怎么穿都会厚，遮掩点身体曲线。

现在的顾瑜便是一副话本里侠客的打扮一样，身姿笔挺，不便男女，只从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处能看出一二，面罩下面有着一张不俗的面容。

“你要是不出声，就这么站在我面前，我都认不出你。”水娘语气有些惊奇，“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个？”

感觉这衣服一换，整个人都变得有些陌生，若不是她知道这是瑜娘，只以为会是一个陌生的人。

顾瑜笑了笑，没解释，只道:“那就行，我出门了，你先睡。”

说完，顾瑜便随手拿起门边的伞，开门出去。

门外，是冰冷和寂静的气息。

吴招娣蜷缩在吴家门口，觉得整个人都要被冻僵了。

她张了张干燥起皮的嘴唇，抬起无力的手，敲了敲门，“爹，娘，哥，嫂子，开门啊？让我进去吧，我好冷啊。”

门里是爹娘哥嫂的欢声笑语，吴招娣坐在门口，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都怪那个讨债鬼，要不是她不听话，竟然从江老爷府上逃走，让江老爷生气，怪罪于侄子。

然后侄子在家中一说，她就被爹娘赶出家门了。

她也很冤啊，腿长在沈秀身上，她也控制不住沈秀的腿呀！

都怪沈秀藏的太深，平日里任她打骂，结果心里竟然藏着奸，不想过好日子也不和她说一声，自己跑了，苦果都让她来担，真是上辈子欠了债一样，这辈子生来就是来讨债的。

那江老爷有什么不好，是个地主老爷，有看不到边际的土地，有花不完的钱，还有可以使唤的仆人。

沈秀一个乡下丫头，能去给江老爷做妾，按照爹的说法，已经是沈家的祖坟冒青烟了。

就这样，沈秀竟然还不知足，跑了！

真的是不知道好歹，原本吴招娣还想着，若是沈秀得了江老爷的喜欢，也可以给侄子换个好工作，给家里一些银钱，说不定她还可以再怀一胎，生个儿子呢！

但现在，所有的梦都破碎了，沈秀跑了，江老爷一怪罪下来，侄子的工作立马没了，她也被爹娘赶出家里。

吴招娣缩着肩膀，搓了搓有些麻木的手指，叫门的声音虚弱无力，脑子里怒骂诅咒女儿的声音却是不低。

这大冷天的，让她去找沈秀，她也找不到啊？

好冷啊。

吴招娣缩着脖子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咒骂，仿佛这样，她就可以从中获得温暖一样。

“招娣，你怎的在这？秀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