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母亲,则始终都没有勇气回家。
最后,她竟然选择了远走他乡。
他看着母亲带自己远去的身影,既悲又怨的自语道:“娘……为什么……你可是傅家明媒正娶的正室,是主母,为什么要容忍一个妾室的欺凌?是!我是害她小产了……那又如何!爹已经有了您,已经有了我这个儿子,为什么还要有别的女人……即便我是阴命人,那我依旧是傅家堂堂正正的嫡长子,就算是嫌子嗣不够多,爹也大可跟娘多生几个……为什么……为什么……娘,您为什么就这么一走了之了?您要是不走……或者,您不理会舅母所言,留在娘家……那今日的我,也不至于寄人篱下……娘,您真是太傻了……爹则是太狠心,竟不来寻我们母子……不,他不是我爹……我也不是他儿子……不做他傅锦赫的儿子,我傅天华照样可以出人头地……”
他说着说着,情绪愈发的激动起来。
继而,竟自怒极而笑起来。
这时候,随着又一道白光的乍现,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他们母子俩四处漂泊的景象。
他看到自己以出去玩耍为借口,跑去书塾,躲在窗下偷听先生授课时,遭到一帮富家子弟欺辱,幸得一名镖师经过,不仅替自己教训了那帮富家子弟,还教了自己一些拳脚功夫,用以防身。
也是从那时候起,他有了要凭自身出人头地,让母亲过上好日子的心思。
他看到此,思及母亲,不禁黯然。
随即,他看到是母亲带自己离开西莱镇,路遇张有材的情景。
他看着张有材那副可憎的嘴脸,直觉恶心。
而当看到年幼的自己,被张有材挟持着,他气得是牙痒痒。
再看母亲,被张有材那诛心之言威胁得几近崩溃,他又好不心痛。
最后,他看到自己推张有材下坡未成,眼见他扬长而去,那小拳头紧攥,眸子里满含恨意的样子,他竟然接受了之前自己推倒张巧红后的那抹暗笑。
随即,他恨声道:“傅锦赫固然寡情薄意,张氏兄妹更是恶毒之极,你们加注在我们母子身上的痛苦和羞辱,有朝一日,我傅天华定要向你们百倍千倍的讨还!”
随着他话音刚落,又是一道白光闪过。
转瞬间,他已置身于西莱镇。
立时,与赖凤罡之间的事,如走马灯般接踵而至。
从他二人小时候初次见面,到后来一起学文,再到长大后,自己经常替赖凤罡出头,再就是自己连累赖凤罡跟着受牢狱之灾,直至到了南雄镇后,二人为了风铃一事起争执。
他看着这一幕幕,宛如发生在昨日一般,心里面就像打翻了五味瓶。
旋即,白光再一次闪现。
这一次,白光将傅天华带到了衙门大牢中。
他看到王均将锁骨钉插进自己琵琶骨的一瞬间,那锥心刺骨的痛楚,立时蔓延于四肢百骸。
他浑身颤抖,目眦欲裂,冲上去就想结过了王均,可是,却碰不到他。
只见白光又闪处,将他带回了他们母子俩住的小院。
他先是看到母亲和自己同桌吃饭的温馨画面,后则是母亲因为自己犯事又逃狱而痛斥自己的情景。
接着,是小院起火时的景象。
他再次目睹母亲和师父葬身火海,整个人立时崩溃。
就在他跪伏于地,痛不欲生之际,忽觉有人走近他。
他抬头一看,来人竟然是赵蓉。
只见赵蓉莞尔一笑,温言问:“天华,你怎么了?”
傅天华大感意外后,于愣神间,揉了揉眼睛再看。
但听赵蓉又笑着问:“天华,你怎么了?”跟着,向傅天华伸出了手。
心念之人来到眼前,令傅天华顿感一股暖意涌上心头。
他轻唤了一声:“公主”后,便要伸出手去挽赵蓉的手。
怎料,赵蓉整个人竟然化成了烟雾,消散无踪。
傅天华立时变得歇斯底里,竭力想要去抓住那散开的烟雾。
这时候,只见一面面的镜子,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在每一面镜子里,不断重复着他之前看到的一切,逐渐的将他困陷在了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