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梦醒后,一切都可以恢复如初,回到睡觉前的那个样子,那该多好啊。
只是一无所有而已,没有和众乡亲的瓜葛。
但现在,已出山货的村民都只会倒酒认酒壶。他们可以说不认识那个狗叼的良哥,他们只认识胡秋花!
这是一个巨大的数字。涉及到三四十户人家,数十万元的货款。一辈子,不吃不喝,也还不了!
另外,他们都等着钱用,早已计划好每一年分钱的用处。稍许他们就会拿来凭证,跟自己对数。
怎么办?
真是走投无路了!
在绝望之中,她看到了摆在床下面的几个农药瓶子。
喝下它,用死来抵债。只要自己死了,所有的一切均一笔勾销。村民总不会追到黄泉路上去。
她艰难地移动着脚步,拿出了一瓶农药,哆哆嗦嗦地拧开了瓶盖。
此刻,他想到了马志海的好。她觉得应该打个电话给他交代后事。
于是他打了马志海的呼机号码。
不一会儿,家中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她拿起了电话筒,有气无力地说道:“屁海……出事了……良哥他……他失踪了!”
“家里剩下的钱,我缝在枕头里了……”
“告诉大姣和仲姣,别为我难过,我不值得……”
“屁海,来世再见了……”
她简单说了几句,没等对方的马志海反应过来。已慢慢地把电话筒放下,搁置在桌子上。
电话筒中传来了马志海焦急的声音。
“喂,胡秋花,你别挂电话,别挂,先听我说完!”
“我草泥马的胡秋花,要死也不要死在我马家!要死就死的远远的,喂,喂,你在听吗?”
“胡秋花,你在听吗?”
马志海知道胡秋花一定还在听着。
“胡秋花,事情已经发生了。死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好死不如赖活着。你现在马上抄小路走。到黄竹平路口等我,我现在回,咱们在那里汇合。所有的一切到时再说,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你说句话!”
“还有必要吗?”胡秋花从马志海的话中,看到了一丝活下去的希望。让原本就不坚定的她放弃了想法。
确实,她没有活够。
喝下去,永远看不到这个花花世界了。
逃走,一辈子不回来,也是另一种活法。
做鬼就再也找不到良哥了,做人的时候找到她,才算本事!
“胡秋花,别做傻事,你马上走。”
“好!志海!”她放下了电话。
她连忙剪开了枕头,取出了存款。然后戴了顶帽子,用毛巾裹住了脸。腰间挂了个对账的包包,蹑手蹑脚地从家中走了出来。
夜幕降临,天色昏沉。此时的她,忙忙如丧家之狗,急急似漏网之鱼,告别了生活了近二十年的马山村。
胡秋花来到县道黄竹平路口,马志海已在那里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