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电监护仪屏幕上的数值成了一条直线,一直滴滴作响。
护士整理完手术台上的器械后,把心电监护仪关掉了。
“啊!啊...楠飞!”
“你为什么不再坚持一下呢?”
“说不定就有机会了呢?”
“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晓蕾扑了上去,趴在病床上痛哭不已,诉说着心里的委屈。
飞爸飞妈也在边上号啕大哭。
“儿子啊,你怎么一句话都没给我留下?呜呜…”
其他人看到飞哥头上满是渗血的纱布,眼泪也止不住地往下流。
没多久,飞妈和橙子他们也过来了,整个重症监护室只剩下呜咽的哭声。
就那么一瞬间,白思远发现,飞爸飞妈形如枯槁,仿佛又老了十岁。
但是他们不能倒下,还有很多事情要他们做决策。
定骨灰盒。火化。修建墓地。
仅仅三个多小时,一个26岁,130多斤的大高个儿,被这样装进了一个小小的、四四方方的盒子里。
这时候白思远才知道,原来骨灰并不是一抹灰,而是大大小小的颗粒,像沙子一样,还有化不了的骨头...
第二天一早,煵飞好多同学、朋友都来了,他们很多人都想不到,见飞哥的最后一面,是在多年前的大学毕业典礼上。
一个喜欢高谈阔论、有说有笑、乐于助人的年轻小伙子,居然永远停留在了26岁。
大家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全都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尽自己的一点力量,让他的家人可以得到一些安慰。
大学时期的班长,拷贝了他大学毕业照的所有照片,制成了U盘送给飞爸飞妈。
学委做了一本相册,都是之前一起玩的照片,高清打印了出来。
每位和飞哥打过交道的人,都带来了与他相关的礼物。
晓蕾、飞爸、飞妈收到后,连连道谢:“谢谢你们。真的谢谢。”
因为事发突然,墓地没有选好,白思远和飞哥的同学们、朋友们先把飞哥从火葬场接到家里,下葬的事情,要另外选日子。
班上的同学上一次聚这么齐,还是大学毕业那一天吃散伙饭,这一次却…
一大群人在飞哥家吃了顿简单的饭,最后跟大家告别。
白思远临走前给飞爸塞了张银行卡,“这是之前飞哥在我这存的钱,现在交给你吧。密码是。”
飞爸知道这是个善意的谎言,推迟再三,最后拗不过他,只好收下了。
白思远和林安语乘上了提前沟通好的私人飞机。飞爸飞妈太热情了,真的给他做了好多包子、花卷,还装上了一大袋特产零食,并叮嘱他们,可以随时来家里吃饭。
白思远被这一番话弄得眼泪汪汪,他从小在蜜罐里长大,这么直观地面临死亡,直观地看到原本魁梧的身躯,在亲生儿子去世这件事的打击下,身形佝偻,是第一次,看得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林安语搂着他的肩膀,轻声说道:“以后就由我们来替煵飞照顾他的爸爸妈妈吧。”
白思远点头,登上了私人飞机。
橙子问道:“飞哥他一句话都没来得及留给嫂子,他们还没有领证,嫂子以后该怎么办呢?”
方晖摇了摇头,“不知道啊。看嫂子自己的选择吧。表姨和姨夫早就把她当作亲女儿来对待,相信不论什么决定,都会支持的。”
方晖和橙子跟大家告别后,不想当电灯泡,最后还是选择坐火车回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