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鱼泪流满面，“不、不行”

他无力地依偎在陆峥宁的胸前，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与死神抢夺时间。

简鱼意识到，他不能再等了，必须说出来。

“陆、陆峥宁……我、我只要你。”

“我……我不想、失去你。”

陆峥宁的心，如同被无数根细针同时扎入。眼泪无法控制地涌出眼眶。

简鱼想伸手，想要触摸那冰凉的泪痕，也想要安慰眼前深爱的人。

可是，他太虚弱了。一样都做不到。

陆峥宁明白简鱼的意图。

他紧紧地贴着简鱼的额头，声音沙哑而深沉：“相信我，你醒来之后，就不会再想找我了。”

“不，不......”

简鱼的声音微弱而颤抖，仿佛风中的一丝微火。

简鱼用尽最后的力气，声音断断续续地吐出：“陆、峥、宁……”

“我、爱你……”

“最爱、你……”

简鱼的眼睛缓缓闭上，手指无力地从衣襟滑落，身体也跟着向下一滑。

就这样断了气。

陆峥宁哽咽了一声，没有哭出来。

他将自己的头深深埋入简鱼的胸口，痛苦地颤栗。那插入胸膛的折枝，也狠狠扎进自己的皮肉。

那种连着心的痛苦，几乎要把陆峥宁淹没。

“我也爱你，简鱼。”

“永远爱你。”

……

在无人注意的旷野，一个小火点从地下缓缓冲向天际。仿佛从地下挣扎而出，试图向苍穹宣泄千年的沉寂。

那束火点刚开始微微如豆，渐升渐长，最后越来越大，越升越快越明亮。

光华璀璨，炽烈如日。

那瞩目的火焰之中，一只巨大的凤鸟，羽翼展开，遮天蔽日。

它疾速旋转，扶摇直直冲上云霄，巨翅忽展，又怒吼俯冲，好像冲破了天地之间的桎梏。

一时间，天崩地裂，山河变色。江河湖海，波涛汹涌。

所有人都搞不懂。

明明上午还好的天气，下午突然变成黑夜。

电闪雷鸣，暴雨如注，狂风怒号。

江河湖海翻腾不息，波涛汹涌，似是天地间的怒火在此刻一齐爆发。

大家纷纷讨论，这么大的雨，还真是百年难遇。

城市中，洪水肆虐，江面翻滚，水浪滔天。

那汹涌而至的河水，如同被激怒的巨兽，咆哮着冲向城市的各个角落。

陆峥宁怀抱着简鱼，一动不动。

河水汹涌翻滚，狂野的波涛在他周身形成一面水墙漩涡。在这股巨大的力量中，陆峥宁抱着那人，稳如磐石。

洪水被一堵无形的墙生生挡住，绕道流走。

从高处看，全世界都在下雨。

唯有那旋涡的中心是个例外。一颗陀螺在水涡中间转动。

天空乌云翻滚，倾盆大雨倾泻而下。

一黑一白的两个小点拥抱在一起，一动不动，好像要这样抱到天荒地老。

万米高空中，凤鸟振翅长鸣，一声声嘶吼召唤那人。

陆峥宁没有抬头，也没有朝空中看上一眼。

他的目光紧紧落在简鱼的脸上。他走了，仿佛全世界都消失不见。

凤鸟等待片刻，巨翅一摇，掀起更大的风雨。

直冲向西边的昆仑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