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娘会误会,没等人走到跟前,老大就迎了过去,笑着解释:“娘,程掌柜答应让我留下来了,我今日回家收拾衣物,下一次回来可能要半个月后了。”
“那太好了!”林菱欣喜的拍拍他的肩膀:“我的儿子就是能干。”
老大摸了摸脑袋,耳根红了起来。
坐上了马车,老马师傅更是一个劲的夸赞:“盼瑞力气大,能吃苦,学得也快,要不了多久啊,就能自己训马了,等到那会儿,我跟程掌柜说说情,让他来驾马。”
了解了马厩情况的老大,清楚里面有人已经养了一辈马,这就是有贵人和没有贵人的区别吗?别人需要两三年才能做到的,他只需要数月。
他默默受着那些夸赞的话。
林菱看他情绪不高,替他谢过老马师傅:“您的恩德,我顾家铭记。”
“害,说这些。”老马无所谓的摆摆手,才道:“我家母亲今年八十高龄了,时常觉得头疼眼花,我觉得她大限将至,不知道您能不能吊着她一口气,等她姊妹来看她最后一眼。”
说到这,他声音一度哽咽:“这两天情况越不好了,除了柳大夫不便出门问诊,其余大夫都说就这两日了,您是我最后的希望。”
林菱明白为什么老马要帮她安置好了老大才开口了,这事可不小,吊着濒死之人的性命,可需要不少的补药吊着,比如人参,就是不小的数目。
“最后的希望谈不上,我只能尽力。”
她言外之意,便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老马颔首,架着马车调转了方向,去隔壁的马家庄。
路途不远,坐着马车半个时辰不到就看到了村庄。
老马家就在村口,砌着五间屋子,盖着的是瓦,这年头没点家底的根本用不上瓦,比如顾家,就是茅草,需要经常修补才能保证不漏雨。
“请。”老马推开了远门。
林菱下了马车,老大抱着小四随后。
院子里铺了石子,种了一棵大树,树下有石桌,有藤椅,躺在藤椅上,悠哉悠哉的日子,就是林菱想象自己的晚年生活。
她收回目光,看向了左边的第一个房间。
听到呼唤,老马的媳妇儿刘氏就微微拉开门走了出来,看到林菱时,眼神第一时间闪过了敌意:“她是谁?”
“大夫,来给娘看病的。”老马笑着双方介绍后,推开了屋门:“您来看看。”
“好。”看着刘氏的敌意消失,林菱才意识到这院子里少了什么,孩子。
她已经进到房间,一股淡淡的屎尿味,就是开了窗户也吹不散,在干净清爽的被褥下,盖着一个头发花白,脸只有巴掌大,皮包着骨头的老妇人。
她的白丝已经落得所剩无几,整个人的呼气也十分孱弱,却没有一点痛苦的模样。
林菱上前先把脉,闭上眼片刻后睁开眼,露出一抹难色:“令堂只是年纪到了,想吊着命,就还得受罪,若不是非等不可的话,我还是建议算了。”
命到了那,再撑着除了痛苦,什么也没有。
老马听着这听了几十遍的话,走到了床边,双手托着娘的头,他埋低了头轻声问:“娘,你想等吗?”
妇人原本眯着的眼睛,在那一瞬间睁开了,大得恐怖。
“我,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