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挤进去,被围起来的地方像是一个小摊子,被火烧光后,剩下灰烬,而在这堆灰烬里是个蜷缩成团的小人,衣服都烧没了,人也不见胸口起伏。
在一旁的妇人喊天喊地的哭,脸被烧得黢黑,流下两行泪洗刷出明显痕迹。
林菱从旁人和妇人嘴里算是听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妇人带着孩子摆摊,把孩子放在摊子中的格子里玩耍,可不知道怎么就起火了,桌上的油加剧了火势,妇人越扑火越大,等着烧干净了,人也没了。
林菱第一时间已经去给孩子探脉,一触碰到滚烫的温度就灼伤了她的指腹,瞬间有些麻痹,这种情况是已经烧熟了。
她不死心忍着刺痛去摸,脖颈处无脉搏,胸口也听不到心跳声,她本想试心肺复苏,手一触碰胸口,似乎轻轻的都能将肉撕下来,再闻着一阵诡异的烤肉味,她心疼的闭上眼。
“能救吗?”
妇人希冀的目光死死盯着林菱,看她摇头,妇人哇的一声哭得更大声。
“你也需要赶紧包扎伤口,不然……”林菱话音未落,就听见人群吵闹,挤进来了一位大夫跟小厮。
大夫看一眼小人就断定了无需救治,把注意力放在妇人身上,查看完脸和手之后,手上烧伤更严重,全是烧红掉了皮的血肉,看着格外恐怖。
他拿出药丸,在手指上捏碎后,把药粉撒在妇人的手上,接着脸上也撒一点,又塞了一颗麦丽素大小的黑药丸进妇人嘴里。
大夫的活做完了。
小厮凑上前:“半贯。”
“什么?你们趁火打劫!”妇人嘴里的药丸正准备吐出来。
小厮先打断:“吐了也要给。”
妇人咬着牙咽下去,伤心之余又遭重击,递出半贯钱后直接两眼一抹黑,昏了过去。
旁人怕受牵连都散了。
大夫和小厮拿到了妇人仅有的银子,再救就是白救,施施然的离开。
“像百民堂这样的好大夫已经没有了。”余娘子感慨这些人的凉薄。
身为百民堂一员,听到这话林菱就不好意思不救了,她把外衣脱下来,把不过两岁左右的孩子裹好,又转身去查看妇人情况,确定没什么问题,先把人挪到了阴凉底下:“余娘子,你先看着她,我去药堂买药很快就来。”
余娘子颔首。
林菱飞奔跑远。
在街道上寻了半条街,她总算看到了一家药堂,顾不上看名字,她就冲了进去:“金银花,狼毒,忍冬藤,紫草,白鲜皮,苦参,芦荟……”
她一口气念了十几种:“能否借你们石臼一用?”
“好。”大夫一听就知晓病症严重,多嘴一问:“病人在哪?这伤严重,越早治越好。”
“就在前面街头拐角处。”林菱和余娘子没力气,路人也是要多远离多远,深怕被讹上,她只能先来,看着大夫跟两个小厮抬着担架去了,她专心把药捣在一起。
很快,大夫就跟小厮把妇人抬来了,直接带进了后院,拿剪刀,凉水,直接开始将妇人粘连的衣物剪下来,又清洗伤口。
林菱打下手。
谁也没说一句话,默契的将衣服大部分剪下来,又把伤口清洗干净,抹上药包扎后,几人才得空喝口水,喘口气。
“我听说了,她们也是可怜。”
孟允大夫临近四十,皮肤白皙少有皱纹,说话时语气温柔缓慢,一米八的身高,上宽下窄。
若不是眼角两条皱纹,真看不出来上了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