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手臂上堪称完美的肌肉线条,苏言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这人要是反抗,他根本就压不住。上次就有个士兵在拔腿上的箭矢时,控制不住地踢了他一脚,到现在还隐隐作痛。
这么多天以来,负伤将士们各种狼狈的模样他都见过,嚎叫的、翻滚的、泣涕横流的……然而他都能理解,毕竟那些伤,看着就很疼。
可大将军要是揍他,恐怕得血溅三尺吧。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他眼睁睁看着何老连麻沸散都省了,烧过的刀子直接就往皮肉里剜,静谧之中,甚至能听到让人牙酸的,剜骨削肉的声音。
而大将军绷紧了全身肌肉,额上豆大的汗水不断滴落,却愣是咬紧牙关,动都没动一下。
一旁的祝瑾禾见状,默默上前,轻柔地拿自己的帕子替他擦汗。
毛巾下的眼睫颤了颤,紧抿着的唇角似乎微微上翘了点。
好在这样折磨人的时光没持续得太久,哐啷一声,何老将箭头丢入瓷盘中,大功告成,最难熬的时候总算是过去了。
丝毫没有用武之地的苏言很有眼力见地接替了后续上药以及包扎的工作,利落的动作中透着一丝小心翼翼,这是对心中钦佩之人不由自主的敬重。
看着这个虽近在咫尺,却仍旧让人觉得高高在上的人,苏言不由得开口称赞:“您是我见过最勇敢的人,大将军可真是,真是……”
那双眼睛抬眸看过来,苏言一时紧张得想不出措词。
一旁的祝瑾禾插话道:“大将军威武!”
麒枫闻言,哑然失笑。何老也转过头笑骂:“就数你小子最机灵。”
苏言点点头:“确实是威武。”一边答话,一边很麻利地已经系好了绷带,又顺口下医嘱:“伤口别碰水,最好是能静养……”
何老打断他:“得了吧,还静养呢,将军马上又要回城墙上去了,那是能静养的地儿吗?”
苏言顿了顿:“那,那伤口若是裂开了,您记得来医帐重新上药。”
麒枫随口应了声好,便打算自己穿好衣服,刚套上袖子,祝禾就自动自发地上前替他理了理前襟,又仔细地系衣带,他俩一站一坐,身高刚好持平,倒是方便他给自己穿好衣服。
这小家伙大概不知道自己此时一脸心疼,小媳妇似的。
在军营中,他看见的大多是别人的崇拜,就跟旁边这个苏言一样。而祝禾这样的当真是难得一见,总让人心中熨帖,想与他多亲近一些。
见自己衣冠已然整齐,他没再多言,只拍了拍祝禾的肩膀,义无反顾地回到属于自己的战场。
苏言凑到祝瑾禾旁边,一起看那道高大的身影走远:“话说,师父是忘了给大将军上麻沸散吗?”
“自然不是,何老行医这么久,这点简单的操作根本不用想起来,都融进他骨子里了。是大将军怕影响打仗,自己要求的,你进来得晚了,才没听到。”
“大将军果然威武!”
祝瑾禾狠狠点头:“就是太辛苦了些。”
何老给两人后脑勺各一个脑瓜崩:“看完热闹赶紧干活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