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他终是没再犹豫,拨通了白石的电话。
*
秋高气爽。
晴空万里。
宛如一幅宁静而宏大的画布。
深邃的湛蓝,仿佛是天空和大地之间的无尽深渊。在这澄澈的蓝色之下,太阳逐渐落下,洒下金色的余晖,照亮了天空的边缘,形成一道耀眼的光环。
白石躺在住院部的天台,身上的暖意已经被秋风带走了大半。
他不想回到办公室去休息,只想一个人安静安静。
学医十几年,面对手术失败这种事情早已麻木。
只是,每次手术失败后的心情都很难快速调节,他总会陷入自我怀疑与自我辩证的状态。
鼻腔里还有鲜血的气味,他闭上眼,手术时的所有过程便在眼前再度重现。
每一个血管的出血点寻找、步骤…
每一次找到出血点时,持针器穿针、引线、打结的动作…
还有事情没有达到完美的状态,如果能够再快一点寻找到出血的主血管…
如果能够在血管爆裂之前提前发现异常…
如果提前几分钟将软化血管的药物加大剂量…
患者或许还是有机会活下来的。
他不知在脑中演练了多少次手术流程。
只是手术并不是数学题,只要选择对的方法就一定会有正确的答案。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白石伸手将电话摸了出来,闭着眼睛按下了接听键。
“白石,是我。”
电话那端的声音略显陌生,白石皱着眉毛睁开眼睛看了眼联络人。
谭乐啊。
等一下是谭乐?
这个工作起来不要命的家伙怎么会想起来给他打电话?
他一骨碌坐起身,用略显慵懒的声音回他,“乐乐,怎么想起我了?”
只是许久未说话的嗓子声音格外沙哑,故作轻佻的尾音也遮掩不住他的疲惫。
“你是,又病了么?”谭乐心脏狠狠的疼了一下,他攥紧手机,语气里是压抑不住地关怀,“我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你平时别老喝那么多冰咖啡…”
白石打了个哆嗦继续嘴硬,“我就病那一次还让你给撞见了,平时身体好着呢!”
话音没落,白石一个喷嚏打的山响,谭乐将手机从左耳边移开,换到了右耳继续接听。
“我今天下班早,想请你吃饭。”谭乐鼓了好大的勇气才将话说出口,最后的几个字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请他吃饭?
谭乐开窍了?!
这哪是简单的一顿饭,这是约会啊同学们!
白石从地上一骨碌爬起,再度确定,“你要请我吃饭?”
谭乐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地给自己解释,“你帮我卖掉车子我还没好好谢谢你,今天正好下班早我就想请你吃饭…”
最后的几个字,他声音小到自己都听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