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乐,你好不好奇这些年白石的事情?”章知柔忽地发问,让谭乐有些猝不及防。
无法掩饰的关心定格在他的脸上,他木讷的点了点头,“其实是想知道的。”
“你刚转学那一阵,小石头跟丢了魂儿一样,甚至幼稚的跟我和你叔叔说再也不想上学了。后来也不知道哪天就想通了,跟我们说想要考A市的医科大。”
章知柔轻笑,“那个怂家伙,平时在家看他爸剁个肉杀个鱼都生理不适,还想着学医,真是不知死活。”
“我们原想着他就是说说而已,谁成想他真的就玩了命的开始学,复习了两个多月就去参加了高考。”
“他第一年的成绩很不错,进A大的金融系没问题,我和他爸爸都是搞金融的,他也算是从小受到这方面的熏陶,我们想让他走这条路,甚至还能帮他申请藤校,可他就是不愿意。”
“这家伙第一次上解剖课就被吓疯了,学校给我们打电话,商量着不行给孩子转个专业,可小石头还是不愿意,我问他原因,他说你做梦都想考医科大,他要给你当学长。”
谭乐低着头默默地听着章知柔叙述往事。
听着这些他不曾参与的,不曾有过交集的往事。
“小石头实习那年,有个学妹给他表白,跟他说了好多掏心窝子的话,你知道他那天怎么跟人家说的么?”章知柔停住,脸上的微笑又重了几分,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敲着桌面,“他说,他喜欢能保护他的、让他有安全感的人。”
“后来我和他爸没少因为这事儿笑他,明明都已经是个一米八八大高个的成年人了,明明也是个能救人于水火的医生了,怎么会还那么幼稚,还会想着找人保护他。”
“他意识太过强烈,其实真的不适合当医生。”章知柔看着一直低头不语的谭乐幽幽地叹了口气。
“他对自己有严格且自觉的约束,对于其他医生来说很成功的手术,在他眼里可能就只是勉强达标而已。包括他的教授都认同这个观点,经常会告诫他手术不是数学题,永远不可能在第一时间就找到最优解。疾病也不是出题人,你无法判断出疾病的设计意图,只能在最大范围内规避风险,而不可能完全规避。”
谭乐不免想到那日在电梯里的那个拥抱。
那日的白石,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与他相拥,或许只是想要寻找到一些徒劳的慰藉…
他无法体会背负着他人生死的白石会有多大的压力,只是简单的想想便心口发闷。
“今天来见你我原本就不是来谈工作的,以我的级别,这种小项目也根本不需要我来谈。我只是想看看十几年前那个拿命护着我家小石头的小男孩儿现在是什么样了。会不会还是像过去一样能一心保护着我家小石头,给他带来安全感。”章知柔轻轻的笑了,起身拍了拍谭乐的肩膀。
“章阿姨。”谭乐几乎把嘴唇咬破,抬眸讷讷的与她对视,“您放心,无论我现在什么样,我都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他,以…以一个朋友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