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竭吾家之所能,为病家谋幸福。”方主任说的很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
白石与方主任对视,心中感慨万千。
这是最初版本的希波克拉底誓言,每个医学生毕业跨入医院的时候都会发誓的誓词。
他也曾因这句誓词热血沸腾。
也曾因为将一个患者成功治疗出院兴奋个好几天。
只是当初的“病家”慢慢变成了无法治愈的绝症,亦或者是无理取闹、胡搅蛮缠的患者时,他会犹豫不决。
时间会蹉跎他的意志,将很多年轻时奉为真理的信念压垮。
与其费尽心力患得患失,倒不如照章办事拿钱来得轻松。
而“病家”一词从未存在过于他的身边,即便上次他和谭乐发疯,说起这个话,也不过是简单的“抱怨”。
这句话便和课本上其他东西一样成了空荡荡的“知识”。
“为病家谋幸福…”他低头看着方主任给自己一字一句写出的举荐信,只觉心里堵得厉害。
“年轻难免迷茫,现在想通了,好过等到了我这个岁数再明白要强。”方主任在最后一张单子上签好名字递给白石,起身郑重其事的伸出手,“希望再见你们时,是参加你们的婚礼。”
*
谭乐第一次做放疗是在北山医院。
放疗后遗症很严重,只不过做了一半的治疗谭乐就吐了个昏天暗地。
白石守在放疗科门外不肯走动,一听里面机器声停止立马就冲了进去。
“等过两天再做个片子看看情况,效果应该还不错。”徐世俊给白石递着湿巾,“你老师亲自安排的人做的,你总不至于不放心吧。”
“放心,当然放心。”白石心疼的拍着谭乐的后背,“你们主任也算得上是我师兄,我怎么能不放心。”
说是放心,可几天后片子出来的结果并不如预期,白石看着书房里的一堆书,只觉得一本有用的都没有。
这些天他没少联系国外的研究所要论文,可看了那么多论文,大多也只是说“不达预期”或者“效果并不明朗”。
“S市那边的医院联系的怎么样了?”贺晓生忽然问他,“还是没信儿么?”
白石翻看资料连头都顾不上抬一下,“那边的医疗水平和你们医院差不多,转院过去也没什么区别,我想等到他情况好一些再…”
“我说的是科研项目。”贺晓生打断他,“化疗、放疗只能暂且缩小肿瘤,手术肯定是必要的,像你乐哥这种被胶母瘤包裹这么严重的,如果想要痊愈,肯定是要考虑基因疗法的。”
“重组人骨形态发生蛋白疗法。”
“你真的没想再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