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晴心想:“怎么着,他这是要托孤吗?你既然不教了,干嘛搞得这么煽情啊”听说他不教了,萧晴明显有些激动。
“那以后你还来教我吗”带着最后的一丝希冀她看向他。
“啊……,那什么,谢谢,萧晴,谢谢你家的茶。”他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到嘴边的话也硬生生地转了个弯,罗北笙硬着头皮说了个谎,手在桌子底下攥紧了拳头,还是忍住了没说出的话,片刻后,他换了一副笑脸指着那本书道:“没事儿,书不借了,逗你玩哪,知道这书是你的心爱之物,我……我走了。”
“不借了?”女孩奇怪,罗北笙一会儿要借书,一会儿又说课不教了,是不是有话要说,还是家里有什么事儿啊。
“逗你玩哪!别介意,你小说的样刊来了送我一本,走了。”说罢,转身离去,背身走出门时,右手朝后边摇了摇算是“拜了个拜”的意思。
这次萧晴没有去送,一句“暂时不教了”然后又是送书又送卷子的是什么意思,她看着那堆东西心里就来气,心头火起,胸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憋屈感。“呼啦”不知哪里来的火气,她将一桌子东西掀翻在地。走到卧室又一把将桌上的书本掀翻在地。一只粉红色珊瑚胸针从树中掉落,这胸针不是丢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把胸针翻过来又看了看,没错,是自己的那只,怎么会在这儿啊,是他!一定是他,是罗北笙,可他……这他妈的又算怎么回事啊。
从那天开始,直到寒假结束,新学期开学,两个人再没有任何的交集,直到新学期都过了两个多月,罗北笙一直神出鬼没,出现的时候,总是一脸疲惫,有时身上还有一种油烟味,那是一种厨房烟火气味,他的衣服也不再是一向的洁净模样,而且前胸领子和袖口也会有斑斑点点的油点。眉毛总是拧成一个大疙瘩。让人感觉他脑袋上有块黑云彩似的。刘昊曾几次想找个机会同他聊聊,都被他不咸不淡的怼回来。
“老大,那罗北笙怎么了这事,你知道吗”刘昊问。
“不知道,别问我。”萧晴良好的发扬了干艮臓倔的优良品格。语气像吃了枪药。
“不是,你俩怎的了,闹掰了”
“压根儿没好过,上哪掰去啊”一句话怼得刘昊只翻白眼,不知他们发生了什么。
对于补课暂停这事儿,姚玉兰和萧建国两夫妻却并未深究,特别是萧建国还安慰女儿,面对女儿的怒气安慰道:多大点事,小罗同学不来补习一定是家里有事脱不开身,你说这小罗也不容易哈,家里日子艰难,他家……”没等他再往下说,胳膊被老婆姚玉兰碰了一下,立刻住了嘴,这让萧晴犯了嘀咕,“老头儿,那小子他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没……”
“老萧,过来帮我把土豆切丝,快啊,等着下锅呢,”姚玉兰适时打断了他们父女的谈话。
“你俩有情况,……告诉我”正说这屋里的弟弟不知怎的突然大哭起来,听动静是被什么东西磕到了,三个大人一起跑进屋看情况,这事才不了了之。
因为两人之间的不愉快,不管罗北笙怎么来找茬和好,萧晴一直对他爱搭不理。萧晴每天会经常刻意比他晚一班车回来。这种情况直到入夏后的发生的一件事算是给两人的关系破了冰。
那晚的晚自习拖的有点晚,而萧晴因为头天晚上睡得不好,这天下课回来时睡迷糊了,坐过了站,等醒了以后发现自己已经坐到了总站,只好又倒车往回坐,这么一折腾,天都黑了。走了很久,她才摸到回家的这条路上,这天她图快抄了近路,这天天空能见度差,这条路上的路灯也少,通往她家的必经之路上有一条只能一个人走的狭长的夹道,长度约有100多米,一边是两米多高的围墙,墙那边是另一个小区,另一边是一栋孤零零的砖石结构的楼房,快走到路的尽头,对面拐角黑暗处闪出一个秃头男人,男人晃晃悠悠的直冲萧晴走过来,在擦身而过时突然向她伸出双手朝她胸部袭来,本来就觉得对面来人不对劲的萧晴,本能的大喊“抓流氓啊”并用书包挡了一下那人的手,对面的秃头男人没有想到被袭击的女孩会有这样的胆色,竟然吓得落荒而逃,逃跑的时候还被自己的脚绊了一下,差点摔个狗啃泥。
事出突然,在萧晴带着点炫耀的将此事告诉父母时,阅历丰富的姚玉兰和萧建国夫妇着实吓出了一身冷汗,极少申斥女儿的萧建国严肃的对女儿说:“姑娘,你知道这有多悬吗,那坏人但凡要带着把家伙,还有你命吗?”
从此之后,每天萧晴下学都会由姚玉兰或萧建国轮流接送,直到某天来接萧晴的萧建国在女儿下学的车站遇到了骑着辆破自行车路过的罗北笙,见到萧家父女,罗北笙得知了一切。
“叔,怎么是您来接萧晴啊”。
“嗨,这不是小晴前些日子晚自习回来晚了,在南边那夹道那儿遇上流氓了吗,你说我家这闺女,也不知道害怕,就那么一嗓子,……幸亏把那流氓吓跑了,小罗,你说她是不是傻啊,闺女不是我说你,这要是出点啥事,让我和你妈可咋办啊!”
“啊!”得知了一切的罗北笙也震惊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哎呀,爸,你在这儿跟他说这个干嘛!”她明显还记着之前的事,铁青着脸往前走。
“萧晴,那人没把你怎么样吧,你没受伤吧?”罗北笙关切的上下打量着女孩,跟在她后边追着她问:“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吗?”
“……”萧晴看着罗北笙带着点期期艾艾的关切,气就不打一处来。
“不劳你关心,我怎么样和你没有关系。”萧晴把“没有关系”的“没”字说得特别重,仿佛要与之做一番切割一般。
“姑娘,别这么没礼貌,跟同学好好说话”。
“我说了有用吗,都这么多天了,你是想报警啊,……还是找那人揍他一顿,姓罗的,你不用打工吗,我是你什么人啊,用不着你在这猫哭耗子。”说着女孩就红了眼眶,积攒了这么多天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如决堤的洪水般爆发出来,其实她不是矫情的人,她从一开始就明白,罗北笙家里有困难,他是去打工,但女孩嘛就是单细胞生物,一个小小的心结就有可能是促使她失去理智的致命一击。其实,萧晴气得不是别的,是这个男孩连一句交代的话都没有就消失,是这个人什么事都放在心里不说出来,在她的概念里:朋友是什么,朋友就是我拿你当朋友,你有难,勾勾手指或一个信号,我就会来帮忙,是朋友就要倾囊相助,就要两肋插刀,你有困难,说出来我替你想办法,但你要不拿我当朋友,我的事儿就跟你没关系。
“爸,罗同学,你们聊,我先走一步了”说完笑笑,转身大踏步离开了。转身时她轻轻擦去了眼里的泪水。
“萧晴,我不是……”
“小罗,让她冷静冷静。”萧父拦住了罗北笙要去追的脚步。
“我这丫头,什么都好,聪明,善良,可就是脾气犟得很,凡是认死理儿,道理她都明白,可就是到自己那儿,就是想不明白,你得让她自己慢慢消化,自己转过这弯来。”
“叔叔我……,我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我现在还不能给您和晴晴什么承诺,但等我有能力,我一定……”罗北笙期期艾艾地说。
萧父摇了摇头,又拍了拍罗北笙的头,大手在罗北笙的脖子拍了拍,叹了口气正色道:“孩子,别保证,也别做什么承诺,未来怎样,谁也不知道,谁也保证不了,但有一条我要对你说清楚,你们要真有以后的话,要是对我女儿不好,让她伤心,我饶不了你。”
“我向您保证,您看我行动吧。”
傍晚的萧家,灯火通明,在萧晴卧室,萧晴像个雕像呆坐在那一动不动的已经有十几分钟了。回到家她就一直坐在自己卧室的椅子里发愣,不吃不喝不睡,也不说话,母亲叫了她好几次都晃然不觉,直到父亲敲响了她卧室开着的门,进来,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萧建国拍了拍女儿的肩膀道“宝贝儿,想什么呢,来 跟爸说说。…….”
“没想什么……”女孩换个方向背对着父亲继续发愣,声音带着哽咽。
“爸爸给你变个魔术,你看,哎。”萧建国象变魔术似的,把手从身后拿出,手里是一个的鼓鼓囊囊的信封,那里面是几张百元大钞。
萧父笑道:这是春节那会儿小罗托我还你的钱,我都不知道我姑娘还是个急公好义的人,可小罗跟我说:知道这钱是你拿的,他特别感动,但这钱他不能收,再难也不能花你的钱,有些事,终归要自己去解决,别人帮不了他……,小罗是个不错的孩子。那个……你学习吧。”萧建国欲言又止,拍了拍女儿的头,站起来走出了房间。
“……”萧晴没从自己的情绪中完全解脱出来,就被老父亲的一番话成功带懵了,什么叫“不错的孩子”。老爸你这是什么情况,看到桌上的信封里的钱,拿在手里,数了数,1000元。罗北笙他这是还她替他外公垫付的医药费吗?这么想着,她心中对这个男孩产生了一些敬意。也理解了他的艰难。
手里拿着钱,她做了个决定,她有个惯性心理:既然给出去的钱,就不是自己的了。事已至此,萧晴想:走,花钱去,妈的!不花白不花,她妈的!这是老娘自己的钱,平时想买的直接买了,给谁省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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