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萧晴接了一个视频电话,竟然是林翘打来的。
“喂,萧晴,我林翘,你猜我在哪吗!”
“林翘你不是在美国吗,你那边不是美国吗,不是应该是白天吗,说你在哪里啊?”她看了下外面的天色,天已经黑下来了,为什么视频里林翘那边也黑下来了呢。
“喂,林大漂亮,老实说,你是不是回国了。”
这时就见视频里的林翘的那边的表情突然就定在了那儿,就听到那边喊着:什——么,我听——不——清,我——这——边——信——号——不——好。……”
萧晴看了看林翘身边的那条狗笑道:“行了,臭丫头别装了,你家那大白都露馅了,那狗尾巴一直在那儿摇啊摇的,哎,你怎么想着回来了,对了,你的那个boyfriend陈然有没有一起回来呀,对了陈然出来吧,是不是要升级成黑漆板凳(丈夫)了啊!”她笑道。
“哎,让你猜对了,陈然出来吧,真没劲,你怎么什么都猜中了,喂,有没有想我啊,少了你这个小家伙,我还真有点寂寞了。哎呀,陈然磨叽啥。别干了,过来见人!萧晴!”
她冲镜头的一侧一通嚷嚷,一会儿陈然从边上跑过来,手里拿着抹布冲镜头笑笑道:“嗨!老同学你好,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啊,我们刚回来没几天,主要是翘翘她爸妈和我爸妈都老了,身体也不好,又过不惯国外的生活,加上这几年,美国那边经济情况也不好,事务所不太顺利,所以我们索性就回来了,下边的事,翘翘你跟萧晴说吧。”
林翘拍了下陈然的胳膊道:“你怎么那么肉啊,萧晴又不是外人,萧晴,这个月28号我们结婚,给我来当伴娘吧!”
“啊,那祝福你啊,不过我刚刚离婚,那个……你、你们不忌讳啊”萧晴想的是本来挺高兴的,自己刚离婚,别给人添堵。她的性格一向如此。直来直往的,哪怕人家会不高兴,也会把该说的事情给人说清楚。
林翘有些疑惑道:“离婚,你们不是五年前就离了吗,那罗北笙……不是你们……,算了,一场同学,我们那个也不了解具体情况,就不便多说了。”那边大概看见萧晴的神色不对,赶快转换了话头。
“不便说就别说了,我现在不想提他。”提起这事,萧晴比对面的两口子还难受,自然不想多说。
“不过你们俩真的离干净了?没有拖泥带水?罗北笙就真的没有机会了!”林翘不死心又问。
“不是,林翘你什么意思啊!?”萧晴有点摸不着头脑,关键这林翘在附中时,可是把她当做恋爱假想敌的啊。
“没事儿,就是确定一下,那个下周三到北街西口边上新开的那家婚纱店,试一下伴娘礼服。放心,我可不在乎你什么身份,什么结婚、离婚的啊,你来就行,咱没那么多讲究啊,对了,有个人想见你。”林翘说。
“谁啊!”
“来了你就知道了!是你的老熟人!我估计做梦你都想不到!”林翘一副憋宝的表情。
放下电话,萧晴心里有点小欢喜,这是这么多天里她唯一听到过的好消息。
围城就是这样,进来的人想出去,外面的人想进来。
萧晴的警官哥哥高晓晨是第二天也就是周四晚上到的,他换了身便装,敲响了萧晴家的门,看到萧晴的神色,他很识趣地乖乖地靠坐在沙发里,见萧晴一直恹恹的沉默不语,只好给自己保温杯里倒了些热水,道:“怎么着,我听说离了,想哭就哭出来吧。”
他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扔给萧晴。看着萧晴用小手从纸巾包里扯出一张纸巾,擦着红红的眼睛,他也红了眼睛,过去伸手揽过萧晴的肩膀轻轻地拍了拍说:你说你小时候那霸道劲哪去了,哭鼻子,就痛快哭吧。哭完了我给你说事儿。
“没事儿,哥你说,我听着呢!”萧晴哭完擦擦眼泪道。
“事情的起因是你出意外,叔叔和姚老师急火火地去江城看你,本来都以为是司机开快车,或者是雨天路滑出的事儿,但据那个司机当时交代说:你是突然从酒店后门冲出来的,他是正常行驶。那司机说一切发生的太快,你当时被撞之后,就捂住肚子跟他说带你上医院,那时就已经流血了。我们后来看监控也证明了这一点。还有一个情况是:据那个给你动手术的大夫说:你流产的原因是因为体内有超量的安眠药成分。叔叔那时就起了疑心,所以,叔托我查这个事,不过目前的证据方面还没有重大进展。我想问你,那天之前,你有没有服用过任何药物,你有没有印象。”
萧晴直挠头冥思苦想:“那天之前,我好像只服过谷维素和BI,那好像是治疗植物神经功能紊乱的,那个药,安眠药我以前吃过,不过在那之前因为要备孕,我将家里所有的备用药都清理了一遍,扔了所有可能致畸的药物,包括安眠药,不会错……不会是。”她不敢想下去。
萧晴的目光对上高警官的目光,两个人都明白了个大概。
周六的这天,萧晴接到昔日邻居徐娇的电话,电话接通:那边劈头盖脸就是一句:“萧姐,你跟北笙哥是怎么回事,他在我们家呢,跟我们家江华正喝酒呢,我怎么看着情况有点儿不对,你俩怎么了。”
徐娇的丈夫江华是萧晴的小学同学,徐娇和丈夫江华是一个楼的邻居,他们家的家属楼和萧晴罗北笙家就隔着一条马路,徐娇比萧晴她们小俩级,萧晴上小学时,因为半个班都是盛海理工大学和盛海工业大学的孩子,所以江华和萧晴一块上到五年级,他们这拨大学教职工的子弟就都被整体挪到盛海工业大学附中去上学了,萧晴再与江华见面时,是两个人已经成年,她和罗北笙刚领了结婚证件那年。这事是后话,暂且不表。
“他怎么了,没事儿吧,我……我们离婚了。”
“离了,什么时候的事儿啊,这北笙哥八百年也不来一回,来了就跟我们家华子喝酒,他那个喝法挺吓人的, 就是一直不停的给自己灌酒啊,不会出什么事吧。他一直嚷嚷着说‘我媳妇不要我了。’‘活着没意思啊’什么的。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不会的,他没事儿的,就是别让他喝太多就是了。”
“萧晴,你赶紧过来吧,他喝晕过去了。”江华说。
“别骗我了,他惯会拿这事儿拿桥卖乖了。你们别让他给骗了。”
“不是,萧晴咱俩也是发小,我能骗你吗,他在我这儿都喝一下午了,半天了,光喝酒连口饭都不吃。谁劝都不听,不信你上我家来看看,人还在这躺着呢!”
江华家,一进屋萧晴就闻到弥漫在屋里的烟气和酒味。再看地上有一堆啤酒瓶子还有两瓶白酒。
她吐槽道:江华你俩这是喝了多少啊。怎么还给他喝白的啊。
“那我也得拦得住啊,他那是一心要把自己喝死我有什么办法。去吧,在里屋躺着呢!”
萧晴进屋,很意外的是罗北笙的哥哥罗北辰和嫂子杜平也在屋里。罗北笙躺在双人床上,床边放个洗脸盆,里面有些秽物,看来是刚吐过,脸色青灰,双目紧闭,已经睡熟。
“小晴,北笙刚睡着,咱们出去说吧!”罗北辰见着萧晴有些紧张,低着头说着。
“北辰哥 ,杜平姐”萧晴与那俩人一一颔首。
出了卧室,杜平轻声地唠叨着:“小晴,你的事北笙已经给我们说了,这事儿肯定是我们笙笙有错,是他给你造成的伤害,要打要罚我们都认了,可是还求你看在跟他那么多年的感情,能不能给他个改正错误的机会。是吧,北辰。你倒是说句话啊”
“是啊,小晴,你嫂子说的是,我也不会说什么,就是觉得他真的离不开你。”
“……”萧晴有些无言以对不知该说什么。
“你俩一定有什么矛盾,一定要好好交流谈透了,把事情来龙去脉理清楚,人这一辈子每个时期都会遇到很多的问题,有时是金钱,有时是物欲,很多很多,他是我弟,别的我不清楚,但有一点,我绝对不相信他会做出出轨这种事儿,不是我这个做哥的护短,其实他从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你,还救过你。”
“好好聊一下”这类似的话,已经是她回国后第几个人给她说,她已经记不清楚了,现在婚也离了,但道理她是听进去了,也许他们是真的该好好聊一下了。
“很早就认识,怎么会呢!”这下萧晴彻底懵了。
“这事儿还是等以后他亲口告诉你吧。”罗北辰道。
两口子经过萧晴身边时,罗北辰轻轻地拍了拍萧晴的肩膀,叹了口气。
罗北笙这一睡就是睡到晚上,天黑了,看屋里的陈设,发现还是萧晴家的次卧,还是那张床。他心里有些欢喜,这说明这小女人终究是舍不得他的,他掀开被子坐起来,叫了俩声她的名字 :“萧晴”“萧晴”,没人应声,他记得她是住在旁边的主卧的,站起来,想下地,身子有些摇晃,头有些晕晕的,他赤着脚,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门,见桌子上摆着一桌饭菜,却没有人吃,他推了推主卧的门,没锁,进屋,萧晴躺在床上,看着应该很疲倦,她的脸明显瘦了一圈,脸越发的小了,眼袋青紫,皱着眉,身体蜷缩着,和衣而卧。
罗北笙悄悄地走上前,凝视着面前萧晴清丽绝美的容颜,他的小女人,他一直爱着的这个女人,是什么时候他把她弄丢了,以至于现在还要通过苦肉计来博取她的同情。
他情不自禁的上前抱住萧晴的上身,俯身亲吻她的额头。突然被从梦里清醒的女人,缓缓地起身,见是罗北笙,本能的推着他的胸膛:罗……罗北笙你你干嘛,这是在我家,你……你不要乱来。
“萧晴,我知道我做了很多的错事,不可原谅,从现在开始,我要重新追求你,请你给我这个机会。你能原谅我吗。”他扶着床边跪下,右手举起,十分虔诚地起誓道。
“我答应你!”她拥着他抱了抱,但有很快放开。
“别高兴的太早,我没那么快原谅你。”她还是脸色如常,但转身之时,脸上似乎有点笑意。
转过身时,看到罗北笙正往床上坐,仰头往后靠,偷眼在观察她的脸色,于是揪着他的脖领子,把他拽离床区,又脚下一使劲,给他踹下床去。
“去,罚站去,地上呆着去,我还没消气呢,哼!”脸扭向一边,道:我要审审你,那来的那么多钱啊!
被踹到床下的罗北笙也不恼怒,本着一副‘只要你不生气我就无事’的流氓姿态,梗着脖子光脚站在地上。
经他介绍萧晴这才知道:这小子这几年的战绩,原来他卖了自己研制的中药秘方,用得来的钱入手了几套房产。因为入手的较早,当时没花多少钱且都在繁华地段,现在他已将其中两套脱手。钱就是这么来的。萧晴的本意是:你给我的钱,我希望是干净的。而在罗北笙看来是:我媳妇要跟我谈钱是关心我。
谈话逐渐变得友好而融洽,罗北笙的头脑也越发清明。头也不疼了。
“去把鞋和袜子穿上吧,带着你的衣服回你家吧。”坐在床上的萧晴手托着腮,冲罗北笙翻了一个白眼。
终于不用罚站,罗北笙屁颠屁颠地跑着去找鞋,“得勒,回见。”
萧晴望着他的背影,想说什么,最终什么都没说,只对着他的背影说了声“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