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我没事。”
南芝赫不着痕迹推开南芝泽递来的手。
南芝泽手指蜷了蜷,心里一股酸涩,少年扭过身,屈指冲南瑜芳道:“姑姑,你别再说了!”
这不只是在说卫楚玉的问题,这是不期望也不看得他大哥好。
这些天,大哥从未向他坦露和抱怨心声,皇帝不公,朝堂无情,连他这个弟弟都是愤懑不平,日夜煎熬的难受。
虽然他猜不透大哥在想什么,但大哥囹圄中人,只怕是比他过之而无不及。
南瑜芳已从床上起身,进一步看得南芝赫神情,怎么样都不是舒坦。
她嘴角扬起得逞的弧度,大半张脸却一副关怀之色,继续噼里啪啦道:“怎么,难道姑姑说的有什么不对?”
“姑姑也是为了你们好,你们人轻经验浅,就怕轻信了人,没得到头来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说以后,就说现在,卫楚玉她拿你这夫君的银子当银子使了吗?”
“不是买这个,就是送那个,连床都是独人睡一铺,过不得一点苦,迟早啊要把你们那点底子败完,你们就等着看她的真面目吧!”
南瑜芳可是知道,昨儿个闹不愉快,卫楚玉还拿吃的答谢了看顾南芝雪的那头蛮牛。
给外人吃都不给她们,叫人更受气。
南瑜芳挖苦讽刺,将挑拨进行到底,她才不是什么好心来关怀来侄儿呢。
就见南芝泽都呼吸厚重,隐忧地看向了堂哥,似乎替他和他们大房担心起来。
“南姑姑,我们知道好歹,你请便。”南芝赫嗓音沙哑,却不客气。
见他垂眸似要咳嗽,看也没看自己,怕是气得够呛,南芝赫心里一乐,目的达到,不再多纠缠。
“好了,姑姑也看你身子不爽利,好好休息,别多费心神。”
呵呵,不费心神,怎么可能?
南瑜芳宛如斗嬴的公鸡,以昂首施施然的步伐“胜利回朝”。
和一屋远观的女儿苏妍宁汇合,同她递了个得意又乖张的眼神。
苏妍宁心领神会。
娘厉害着,她就等着看好戏了。
苏妍宁也称心舒畅地点了点头,不由地又向南芝赫看去。
过去这位表哥,屡屡他大捷凯旋,驾在那匹白色高头大马上,铁衣,红穗,风扬,男人勃然英姿,俊美无俦,眼波张扬又肆意。
苏妍宁仿佛雾里看花,她儒慕他的惊鸿时分,又仿佛他琼枝玉树地存在于所有京城少女的春闺梦里。
如他的战马一起,踏足人心挥之不去。
苏妍宁回回立在夹道上,与有荣焉,却又嫉妒吃味的紧。
近水楼台,这般英挺出众的男儿,于她就不该是擦身而去的浅缘之客。
娘说,咱们妍儿就该配给大英雄。
说给表哥做正妻?她脸色羞红,心里也是这般想。
她隐晦地向他表明爱意,期盼他蓦然回首,自己就是那阑珊处的灯火。
然而却一朝梦碎,往昔气贯长虹的伟岸将军,现在却像一个废人般躺在那里,未来身死不知。
这和她想象里的出入太大太大,她就应该是荣耀的郡王妃,掌一府中馈的当家主母,身边丫鬟仆人环伺。
平日与贵夫人们往来,在重要节庆时陪夫君隆重出席朝廷百官宴,有品有面,华贵惬意。
绝不是现在这样,她什么也不是,表哥也什么都不是,连一个家,一个落脚地都没有。
对于南芝赫,苏妍宁心情复杂,现在,她自己也不确定了,以致迈不出那一步,走到他身边去。
就是去,娘亲也不会同意的。
现在挑明了做什么?能活到蛮荒之地再说吧。
南瑜芳对她教言。
卫楚玉回来时,就发现屋子里气氛有些不对,具体不对,就是通铺的陌生犯人看着她眼神怪异。
而南芝泽一看到她,目光极快地别过,俊秀的少年神情生疏又漠然。
这是怎么了,敏锐的卫楚玉一头雾水。
南芝赫倒好,仍是闭目休息。
程氏也洗好儿子换下的衣裳,带着女儿回来,似乎对气氛怪异一无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