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你是谁？”　　　　听到哈利的这句话，简有点惊讶，但立马意识到：所以，这是哈利和我的第一次相遇？　　　　和当时以为在梦里还挺乐在其中的自己不同，哈利是真的警惕：他缩在墙角，从肢体动作到眼神，都表达着主人的抗拒。　　　　哈利水汪汪的绿眼睛瞪得大大的，向上看着简。两人对视了一眼，他就又往墙角缩了缩。　　　　“我叫简·林。”简柔声自我介绍道，她的视线往周围看了看，确认自己身在哈利小时候住的地方——德思礼家楼梯下的碗柜。　　　　真的是非常小的一片空间，简也只是勉强站直身体。这里面似乎只能塞下一张小床，床边到门板的地方只隔了一双鞋的距离。只有悬在空中的那盏灯提供一点光亮，而光线落不到的地方都是黑洞洞的，像是藏了无数可怕的东西一样漆黑寂静。　　　　哈利看着简眨眨眼睛，他嘴巴动了动，似乎在默念简的名字。　　　　简慢慢蹲下，和哈利保持一个平视的姿势，冲他安抚地笑了笑：“我不是怪人……见到你很高兴，哈利。”她说着，冲哈利伸出手，摊平手掌，做出一副想要和他握手的姿势。　　　　“你认识我？”哈利眼睛里有好奇的光。　　他一直很不起眼，除了德思礼家，仿佛没有其他人认识他，也没有人在乎他。他有点激动地想靠近简，却没有付诸行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目光认真而直白。　　　　“我当然认识你，你叫哈利·波特，今……”额，看不出来时几岁，“你是个很特别的孩子。”简慢吞吞地说，“你为什么特别呢，首先，你有魔法。”　　　　“魔法？”　　　　“嗯，我就是因为你的魔法才出现的。”　　　　“你是我的魔法？”哈利重复一遍，脸上有着不解，表情更加好奇了。　　　　简冲他笑了笑，她的手指动了动：“你不好奇吗？”　　　　在达力看电视的时候，哈利也可以看。只要他不发出声音，不被达力发现，就可以一直看下去，所以他也知道很多动画片和童话故事。故事里就会有这么神奇的事情发生。 　　　　哈利动了动身体，他朝前爬了爬，跪坐在床上，伸出自己的手。　　　　他屏住了呼吸，手指小心翼翼地靠近简，好像怕自己的呼吸或者动作，会把眼前这个温柔又神奇的姐姐吹散一样。 　　　　他们指尖的距离不断缩短、相触，哈利握稳了这只温暖柔软的手——她是有实体、有温度的。　　　　哈利的眼睛里一下闪过惊喜，伸手捏了一下简的指尖，然后看向简。　　　　简笑弯了眼睛，反手把哈利的手握进了自己的手掌里：又软又小，但却瘦到能摸到骨头。好像他所有的肉都长到脸颊上了，仔细看看，身体也非常瘦削，赤着的脚踝和手腕，都像是用力就会捏碎一样。　　　　“我可以叫你简吗？”哈利又朝简靠了靠，语气带着点讨好和亲近。　　　　也许他面对陌生人，应该更警惕一点。但是哈利太寂寞了，他没有一个朋友，没有人愿意和他多说说话，更没有一个尽职的长辈给他足够的关爱。　　简这么温柔亲切，好像他们本身就很熟悉一样，有种控制不住的信任和依赖。　　她的出现又那么神奇，他本来熄灯准备睡觉了，就突然看到她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就像是电视里演的那样，就像是魔法一样。　　　　“你就是魔法吗？”哈利再一次寻求确认，“我的魔法？”　　　　“对啊，你有魔法。” 　　　　“那……为什么你现在才出现？”哈利说话时还含着水汽，咬字不太清楚，奶奶的，非常可爱。　　　　“因为你之前的魔法都不够强。”听着他这样的语气，简的笑容就停不下来。 　　　　“我现在的魔法很强大了吗？”　　　　“不，你还要长大，你的魔法还会变得更强大。”简很有耐心的和哈利对话着，“会像一个真正的巫师一样。” 　　　　哈利笑了一下，感觉到简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他有点腼腆地抿抿嘴，然后一脸渴望地问：“你是不是能实现我的愿望，就像故事里的一样？”　　　　“你有什么愿望，哈利？”简有点好奇，这个时候的哈利会有什么愿望。　　　　哈利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小心翼翼地问：“我可以见见我的爸爸妈妈吗？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们。或、或者，或者你能不能带我搬出去住？”　　　　简一直微微翘着的嘴角落了下去：“对不起，哈利，这两个愿望我都不能帮你实现。”　　　　“是因为我的魔法还不够强大吗？”哈利脸上有失望闪过，但很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很满足。　　　　“等你足够强大的时候，就不需要别人来替你实现你的愿望了。”简捏了捏哈利的手，“你还有什么愿望吗，我现在能做到的，说出来看看我能不能实现。”　　　　哈利看着简，有点害羞地抿抿嘴，最后鼓起勇气说：“你能不能给我讲睡前故事，然后给我个晚安吻？”　　　　他见过佩妮姨妈哄达力睡觉时候的样子，让他非常羡慕。 　　　　“当然可以，亲爱的。”简猫着腰站起来，牵着哈利的手，绕床坐到床头。看着哈利乖巧地躺好，把自己盖进被子里。　　　　她给他掖掖被角。　　　　谁脑子里能没有几个童话故事呢？就算那些细节记不清楚了，简本身是学新闻的，很快能给哈利编出一个崭新的故事来。　　　　哈利听着简的故事，即使内心激动又兴奋，也抵抗不住小孩子的困意，他的眼皮渐渐沉了下去，眯成一条缝也想看着简。　　　　“简？你还会出现吗……”哈利的声音里也是浓浓的困意。 　　　　“只要你需要，我就会出现。”简轻轻地说着，拨开哈利前额的碎发，在他额头轻轻地落下一个吻，“晚安，哈利。”　　　　“晚安。”　　　　*　　毛绒绒的小动物和乖巧可爱的小孩子，果然非常治愈，以至于接下来的几天她的心情都很愉悦。　　　　之前也见过幼年的哈利，但总觉得都没有“第一次”见面时的可爱，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而且孩子那种毫无保留的信任和依赖，真的让人心软。　　　　简有送过哈利儿童玩具，不是很大的那种，不然会被达力发现。她想着要不要再送哈利一些东西，她其实很想给哈利买身漂亮精神的新衣服，给他换副新眼镜——但都太不现实了。　　　　她还正想着送哈利什么，门又开了。　　　　简满怀期待地进去，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间宽敞的圆形房间里。房间里光线很暗，只有壁炉里燃着一把跳跃的火，摆满了扶手椅。　　　　哈利就坐在其中的一张上，愁眉不展。　　　　他一抬眼，看到了出现在眼前的简，眉目就舒展开了，站起来招呼道：“简。”　　　　“……”简皱着眉看着哈利。　　　　“简？”哈利被她奇怪的视线打量着，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　　　　“没什么……”　　　　她只是无法一下接受，几岁的奶哈利变成了眼前这个还有点稚气未脱的小少年。　　仿佛就是一眨眼的事情，耳朵边明明还回荡着一声声奶声奶气的“简”，就被青春期男孩处在变声期有点粗嘎的嗓音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