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浑浊的眸子因着徐明月的话亮了几分,却又在看清眼前女子年岁以及穿着之时,生出了惴惴之感。
洪涝灾害之下,一年岁如此轻的女子孤身出行,还能穿着干净整洁,让老妇人不得不多想这女子的手段。
可若不信眼前的女子,她儿子亦不见得能活。
既无路可走,老妇人只得赌一把,牢牢将自己的儿子痉挛的身躯按住。
徐明月自针包中抽出银针的动作颇为娴熟,头一针插下去,阿牛痉挛的弧度便小了几分。
众人知晓徐明月是真想救人,当即便有一屠夫走到徐明月跟前,扣住徐明月意图再次扎下银针的手。
“小姑娘,有些闲事不是你能管的。”
早有预料,匕首自徐明月袖中飞出,锐利的刀刃穿透男人手掌,直接插入泥地之上,屠夫的呼痛之声传出。
纵然被穿透手掌,屠夫的手背也只涌出丝丝血迹,以这女子对经脉之熟悉与把控能力来说,阿牛必然能被救下。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些人再是畏惧徐明月那凶狠落下的匕首,却依然舍不下那老妇人身后鼓鼓囊囊的四大袋米粮。
“来人啊,这妖女要杀了我家当家的。”
“那老妇,这小姑娘行事这般狠辣,你确定她真是救你儿子?”
“这银针扎下去,你儿的确不怎么动了,你确定不是因为他快死了?”
“我们这些人不见得是什么好人,你确定这妖女就不是要谋财害命?”
“她一个小姑娘家家能活到现在,指不定手上有多少条人命。”
周遭之人的言论传入老妇耳中,戳穿了老妇人原本的担忧。
老妇压在阿牛身上的手松开,偷偷摸了摸身后的米粮,再次看向徐明月之时,本就岌岌可危的信任顷刻瓦解。
禁锢松开,原本被压下的阿牛扭曲蠕动,老妇枯槁的手拦住了徐明月意图刺下银针的手。
一身着赭红,手握玄扇的男子破开风雨走入庙内,瞬移到老妇人身侧,意图索命的手在意识到自己身侧之人是徐明月时,不动声色间改成了封住老妇人的穴位。
取代老妇位置,将蠕动的男人稳稳压住。
“大夫安心医治,我在无人敢造次。”
男子的嗓音如响鼓自带威慑,又多了轻灵;如钟鸣悠长宁静,又多了清朗。
听在徐明月耳中,很是能凝神静心。
手中的银针渐次扎下,地上男人吐着白沫的嘴巴合拢,颤抖止住,老妇被封住的穴位也被解开。
看着躺在地上幽幽转醒的儿子,老妇人方知自己刚刚的举动有多令人心寒。
为了身后的四袋大米,她差点害死了自己唯一的儿子。
悔恨交加之下,老妇连连朝着徐明月的方向磕头。
徐明月脚尖轻勾,插在男人手背的刀刃被踢至空中,稳稳入了徐明月手中的刀鞘。
震慑完周遭虎视眈眈的灾民,徐明月看向站在门框之处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