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握住账本,孙义当即察觉到这账本的厚度不对劲。
颤抖着指尖将账本直接翻到最后一页,这本账本所有账目的所涉之人,只有他孙义成。
容色霎时苍白。
孙义成如何不明白,如今要倾覆的可不是这大厦,而是他孙义成。
强撑心智,孙义成佝偻着腰给徐明卿倒了一盏茶:“明卿,你这账本从何处来的?”
“下官今日去指挥完东区染疫物资焚烧填埋之事宜,等回到书房就看到了这账簿。”
欲言又止,踌躇一瞬才继续道:“这账簿只有一半,所有私贩盐铁的金额,只和孙大人有关,下官如今只想升官,不想惹事,故一看到这账本就来找大人。”
“孙大人近来可有得罪什么人,这将账簿递到下官手里的人,在要孙大人的命。”
“大人若是知晓是谁,不如再去求一求他,大瑜一朝明令禁止盐铁私售,这要被发现了,那可是要灭九族的大罪。”
孙义成想着家中的妻儿,心脏骤停。
脑海中迅速过滤着盐铁一事上涉及的所有人,孙义成心中有了答案。
资产的变卖需要时间,他近些日子实在筹不出这么多现银,便去谢崇安那边略微提了几嘴,说到后台语气稍微重了几分。
他清楚的记得那日他离开谢崇安房间之时,谢崇安召唤了好些侍卫进去。
原来啊,为的就是要越过他拿到这账本。
可为何,这账本会落到徐明卿手里呢?
难道是徐明卿知晓了另外十五万两白银到了谢崇安手里,谢崇安这是想牺牲他,堵住徐明卿的嘴?
瞧着孙义成浑浊的眸子闪现出的决绝,徐明卿扶着摇摇欲坠的孙义成坐下:
“孙大人,下官只当不知晓这个事情,但那剩下的十五万两白银,这几日下官必须要拿到手的。”
徐明卿话音落下,便伸手去拿那账簿。
两手将账簿紧紧抱在怀中,孙义成眼中带着乞求:“明卿放心,这账簿放在我手里才妥帖,银子我两日内必然给你凑齐。”
徐明卿容色勉强,似是对孙义成不太信任:“孙大人,您知道下官的,这半本账簿到了下官手里,下官自然是有誊抄的。”
孙义成嘴角笑得殷切,竭力安抚着徐明卿:“明卿只管安心,本官现在便给你要银子去。”
亲自将徐明卿送走,孙义成绕着书房走了几圈,嚼了几片人参转头朝着谢崇安的住所而去。
四下的躁动归于平静,陈清将孙义成屋顶的瓦片盖上,带着徐明月径直飞到谢崇安的屋顶。
拦住陈清揭开瓦片的动作,徐明月凑到陈清耳畔,说话的嗓音极低:“缘何只有半本账簿?”
耳畔的绒毛不禁一颤,耳根子瞬间红透,陈清的脚也软了几分。
微微沉住呼吸,陈清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在抖:“姑娘别急,且看看。”
瓦片被重新揭开,屋内的一切展露在徐明月眼前。
坐在主位之上,两指不住摩挲着丹青的是谢崇安,压抑着怒火与恨意站在谢崇安对面的是孙义成。
徐明月细细观察了孙义成一瞬,发现孙义成并没有将那账本拿出。
略微一想就明白孙义成决定铤而走险,想用那盐铁之事反向威胁谢崇安,保住他自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