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膝跪地,恭恭敬敬朝着爹娘磕了三个头:“不孝女明月归来,请父亲母亲安。”
嗓音宛如那空谷之中落在石上的水滴,于婉转澄澈中透出着这京城女子少见的坚定开阔。
一瞬,便让这围观之人觉得徐明月必然是一大气女子。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林雁弯腰将徐明月扶起揽入怀中,一下一下轻拍着徐明月的后背,眼中泪光氤氲。
身处刀光剑影之下连眉头都不眨一下的徐翦,瞧着自己的爱妻娇女,情绪较之林雁更为外显,不知不觉就当着这京城百姓,落下了眼泪。
四周之人瞧着眼前这克制又浓情的一幕,亦有人想到自己远行的亲人,默默流下了泪。
徐明朗担心再这般看下去,一家人都会情绪失控,来日被有心之人一传,指不定便会落下一个不满皇室的名头。
“阿娘,幺幺舟车劳顿,我们进屋再说。”
林雁收敛神思,将怀里的娇娇儿松开,紧紧握住徐明月的手朝屋内走去。
那粗糙的茧子磨到林雁的掌心,心底又开始晕染出心疼。
这京城那么多名门贵女,没有一个是手上是生了茧子的。
行至门槛蓦然回首,看向依然立在马车旁掉金豆子的甜甜,提醒道:
“甜甜,将给爹娘和兄长们备下的礼物带齐。”
一阵无名之风吹过,撩起徐明月紫色的面纱。
徐明月慌忙中压住面纱,匆匆看向那风来的方向。
此时的墙角之下立着一身着红色蟒袍的男子,两相对视之下徐明月仓皇收回目光,低着头被爹娘与兄长拥簇着进了镇国公府。
镇国公府前的热闹退散,大门被关上,所有的喜气从屋外转移到了屋内,四下的百姓三五成群结伴离去。
嘴里讨论的无外乎都是天意,神女之言。
那立在墙角的谢崇玉满面呆滞,完全无法从那惊鸿一瞥中回神。
他这辈子,还真真未曾见过生得这般貌美的女子。
只一眼,谢崇玉便想将这最美的花,带回他的后院肆意占有。
小福子虽未见到徐明月的容貌,但他贴身伺候了谢崇玉这么多年,自然懂谢崇玉这般容色意味着什么。
这些年谢崇玉但凡瞧见想带回府的美人就是这般神色。
可这徐明月不是一般女子,可容不得谢崇玉随意亵玩。
陪着谢崇玉站了好一会子功夫,眼见与皇后娘娘定下的入宫时辰在即,再不出发恐误了时辰。
沉沉几度呼吸,小福子鼓起勇气提高嗓门道:“睿王殿下,皇后娘娘还在等您入宫。”
谢崇玉生了一双又大又圆的眸子,眉眼微微带笑之时极显幼态,这般容貌既易让人放下心中防备,又易获得长辈们的偏袒。
可但凡带着怒火之时,眉眼一拧,又会透出几分令人恐惧的阴翳。
显而易见,瞧着眼前这打乱他绮思的奴才,谢崇玉自然没什么好脾气。
冷着一双眸子上了马车,行出一段看向小福子,问:“刚刚是不是有人在说,徐氏嫡女当为东宫妇?”
小福子跪在谢崇玉腿边,低垂着脑袋应道:“是,奴才听说成王殿下在明月郡主六岁那年求娶,未能成功。”
一侧嘴角轻勾,透出势在必得:“这些年皇兄得不到的东西,本王都得到了,这明月郡主和东宫之位,自然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