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月这些日子每日都会来清园给谢清尧诊脉,每隔一日便会用银针给谢清尧疏通一次经脉的阻隔,但是再也没有给谢清尧喂过汤药。
像舒槐这种处事谨慎之人,必然少不得提前和魏福禄打探各种消息,怕的就是做的事情没有踩在谢清尧的心坎上。
这不机会从天而降,他自然要替两位主子未来的幸福添砖加瓦。
“这些日子也不知怎的,相较之前更难喂了,之前五碗能进去一碗,这些日子喂个十碗,也不见得能喝下一碗。”
见徐明月不应,舒槐容色上染上歉疚:“想来是魏管事这些日子不在,属下这等活计做得不够熟练,反倒连累主子受苦了。”
徐明月停下步子,看了一眼舒槐,没有说话。
舒槐被这不辨喜怒的一眼瞧得有些发毛,当即噤声快步走到卧房,弯腰替徐明月将房门推开。
透过那骤然推开的房门,徐明月看见那往日强大到嚣张的男人,如今半个身子在床上,半个身子在床下。
手肘狼狈的撑在地上,朝着那近在咫尺却难以触及的、坠着珊瑚珠手链的佛珠爬去。
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了徐明月那颗停止跳动的心脏,企图将她生生屠杀。
徐明月慌忙跑到谢清尧身侧,将狼狈倒在地上的谢清尧搀扶到了床上。
手背触碰到的所有地方已经湿透,徐明月脑海反复浮现谢清尧朝着那佛珠爬去的模样。
眼眶一瞬泛红,水光在眼中频频闪烁。
替谢清尧盖好毯子,徐明月亲自弯腰将那串佛珠捡起,绕在谢清尧的手腕之上。
手下动作停了停,又将那串珊瑚珠坠子落到了谢清尧的掌心。
目光不敢落在此刻狼狈得过分的谢清尧身上,徐明月转身看着舒槐:
“这屋内躺着的是你昏迷不醒的主子,你竟然让他一个人待在屋内,你就是这般当这清园大管家的?”
“属下知错。”
余光瞥向自己那断了手脚都能再斩数十人的主子,双膝跪地,赶忙认错。
虽然若无召唤,他主子的院内任何人都不得进是惯例,但这一瞬,舒槐甘愿牺牲自己,成为主子们感情路上的垫脚石。
徐明月并没有因为舒槐的认错而觉得舒坦:“自己去领二十鞭子,再有下次,你也别活了。”
这般轻飘飘说着生死予夺的徐明月,极像谢清尧。
落入舒槐耳中,让舒槐不禁打了个寒颤,整个人也变得端正起来:“属下晚些便去刑楼领罚。”
徐明月心里那股子心疼越来越浓,手背上的湿润还没有散去,徐明月也不想让自己此刻并不平静的情绪影响谢清尧。
“他身上都被汗湿了,招呼人进来替他换一身衣裳。”
“轻着点,他现在不论何处都是疼的。”
徐明月朝着卧房之外走去,舒槐赶忙从地上起身,将徐明月送了房门,又亲自招呼着仆从给谢清尧洗漱。
哪知卧房的门刚关上,那躺在床榻之上的谢清尧便自己起了身,接过手帕将身上每一寸都擦拭了一遍。
但身体的疼痛做不得假,因着这番擦拭经脉又被扯动,新的汗水生了出来。
谢清尧不想让自己显得脏兮兮的,只得将帕子丢给了仆从,由着仆从替他擦洗干净。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屋内伺候谢清尧洗漱的人离开了卧房,舒槐安排人将屏风撤退,卧房的门大开,正院外侧多了不少洒扫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