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康好像看出了他们在想什么,露出一个大大的笑。
“就这个房子,里面住了三个人呢,我是和别人合租的,进门可是就要上床的哟。”
推开门,权恒想搬桌子进去。
“那个先放门口吧,我修好了,再弄进去,现在是搁不下。”
两个人跟他一起进去,客厅的景象,比外面好不了多少,家具破旧斑驳,就算是老古董,也不至于这样。
两个人的想法都是一样的:怪不得刚才他不和老板反驳什么,原来真的是太怕失去这份工作呀,是不是不然这样的地方都没得住了?
而陈家康打开卧室门,里面和外面完全不同。
里面不仅整洁干净,家具都是崭新的样子,只不过款式有点古老。
也正如他所说,进门只有一米的空当,再往前走一步就是床了。
“我的床就是椅子,坐吧。”
陈家康没有什么不自在,打开床头的柜子,拿出两个水杯,去外面倒了两杯白水进来。
权恒仔细打量这个房间,墙上一个接一个挂满了画,大约都是陈家康自己画的,脚向后一伸,床底下满满排着四个大箱子,估计就是他的衣柜吧。
米色的镂空台灯,罩子上缺了一块儿,却有碎花的布绑了两个长长的蝴蝶结在上面,倒像是有意设计成那样子的。
这些也完全出乎了,吴凝对于穷人的认知,起码有这些小物件儿,看出来陈家康还真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呢。
别的穷人不只是物质的溃乏,更有一种得过且过的颓废不前,可以说,吴凝对他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这个灯可真有创意。”权恒和吴凝几乎是同时说出口的。
陈家康笑了,还是那种大大的笑,牙齿亮白着,“这个灯是我送报纸的时候,从一家门口的垃圾箱里捡的,用了两年了,还不错。”说话很自豪的样子。
这样如数家珍的字句,更是对两个人的心有所撼动,虽然侧重点不同。
吴凝是欣赏和佩服,权恒则是比较。
心里冉冉升起一种不甘心和对过去消极认知的一种印证,看人家陈家康,一个人在异乡,可比她境遇更差,一个人在竭力逃避,另一个坦然面对。
又隐隐约约的得到了另外一种结论:楼薇过去的种种表现果然是借口,无非是自己没有住到她心里。
“这个地方的房租很便宜吗?”吴凝虽然知道直接问不好,但也真的有点好奇,这种繁华地段的贫民窟式的住宅,到底会是多少钱呢。
陈家康倒是没有介意她问。
“说到这一点,我倒是觉得房东真的很黑心呢,我这个房间300欧,那两个加起来700欧,水电等杂费自理。”
想想也是,就算是再破旧大学附近,价钱就是在优劣和地段之间做一个平衡,虽然条件差,但这个地段三个房间1000欧,也算是合理。
“我现在倒是好奇,另外两个住的是什么人。”
“黑人学生呀。”
其实可以想象得到,就算是贫民,以他们的福利,也完全不用住在这里,哪能将就于这种环境的,当然就是同一类的穷学生。
“可惜他们是学音乐的,平时都特别吵,幸好今天不在,要不然你们来,咱们连面对面聊天都听不见。”
居住环境是比较嘈杂,可能没这么夸张,但应该也差不多。
“你这么爱画画,是不是很影响你啊。”
“即使是这样的环境,估计也住不了多久了。”陈家康好像是真的发了愁。
“因为刚才那个老板让你赔了钱,没钱住了吗?”这是权恒他们想到的第一个原因。
“倒不全是这个原因,据说这里被卖掉了,估计新的主人会来拆吧,我们是1月一租的,离月底还有七八天。”
再找这么便宜的房子,怕是又在距离上让步了。
看他们两个人露出同情的表情,这是陈家康不愿意看到的,他更希望从别人的眼睛里看到鼓励和如同刚才那样的赞叹,马上说:“不过不用担心,我正在慢慢找,到时候还要请你帮忙搬家。”
“要不要我帮你一起找,起码我有个自行车。”这样乐观的人,真的让周围也舒畅了,权恒主动提出要帮忙。
“那就太好了,要不然我的腿会跑断了。”
陈家康笑笑接受了他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