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初的打算,就是从人和这方面下手,打是迟早都要打的,避免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改变其中的关键契机,减少损失。
大熙如今内部安定,周边小国无一不臣服,只有往北去的柔然,还在虎视眈眈,眼馋着什么时候能从大熙啃下一块肉来,外患不除,就无法实现真正的统一。
流程在有条不紊地走,听见太傅的心声,谢让也跟着看了眼闾勒,心中对这个人有了大概的认知,回头还是要多打听点消息。
闾勒只觉得有股被注视着的强烈感觉,去寻找的时候,却只看到谢让收回的目光,他不禁皱眉——是这位大熙新帝在看他?
直到献礼完毕,闾勒才神色自然地举杯起身,朝谢让敬酒:“我素闻大熙陛下年少有为,今日一见,果真如传说中般威仪四射,令我等惭愧弗如。这杯酒,我代表柔然,敬陛下。”
闾勒的中原话说得不太好,但总体还算流利,脸上也带着关切的神色,叫人并不好拒绝。
谢让看过去,淡淡抬手:“嗯。”
说罢也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酒入口的瞬间,杯中甘甜弥漫上舌尖,谢让一怔,不动声色地往云清的方向瞥了眼。
云清敛眸轻笑。
【看来是发现我换酒的事情了。】
这些年来,大熙的情况渐渐改善,家中的百姓多少有了些余粮,用于出售和酿酒的都不少,意外推动了酿酒技术的提升,已经慢慢能酿出些稍高度数的酒来了,这些酒香气醇厚,入口的感觉完全不同,颇受上层社会追捧,渐渐的宫廷御酒也换了。
谢让的酒量绝对不到千杯不醉的程度,云清才会特意让人给他换酒。
能在宫中光明正大动手脚的,云清是第一人。
谢让朝云清递去个略微委屈的目光,实际上心头却全是一片甜意,连带着看这吵吵嚷嚷的场面都顺眼了许多。
闾勒随后也敬了云清一杯。
他平时是个不怎么爱观察的人,但此刻也注意到了云清衣裳上和大熙新帝一样的纹样,目光登时微妙了下。
就已经师生情深到这种地步了吗?
闾勒的视线在云清身上停留太久,其中带着惊艳和探究,看着就不纯,谢让按捺了几许,才平下心绪来,他开口问:“朕听闻柔然王前些日子大病一场,如今身体可好?”
闾勒脸色一变,顿时就没有心思继续停留在云清身上了:“阿父尚好,多谢陛下关心。”
上一任柔然王窝囊至极,等到孩子长大了就难免压不住局面,所谓生病,不过也是政治上的博弈,闾勒正是因为想远离纷争,所以来跟着使团一起来了大熙。
高位者多疑,闾勒很难不怀疑,谢让这是在暗示些什么。
然而谢让只是淡然一笑,并未继续下去,就由着闾勒猜,云清看在眼中,只觉得好笑。
【坏心眼子越来越多了。】
她帮着谢让处理政务,有什么消息都是共享的,说起来,谢让对柔然的了解可能还没有她多,但这些似乎一点都不妨碍小暴君诈人。
帝王心术,是玩得愈发熟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