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浓重的露水味道扑鼻而来。
房中很安静,游漓抱着人时才惊觉自己进错了房间,呻吟声还在隔壁响着。
未等游漓想清楚个中原委,便感觉自己的肩膀被对方手臂扣住,然后被人轻轻松松摔在了桌子上。
“你这个蠢货!”那人将游漓压在桌上,恨恨的看着他。
这声音很是熟悉,游漓借着极其轻薄的月色,看到了那双再熟悉不过的凝重眉眼。
“是你?!”游漓惊叹。
此时,那女子的声音再次带着节奏响起,越来越急,音调越来越高,终于在某一瞬,她的声音似是被人摄魂一样落了下去,然后归于平静……
房间只能听到畅吟与游漓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游漓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他喝了酒头脑很是迷糊,想不清哪里不对。
游漓自言自语:“原来是隔壁的隔壁,她莫不是死了吧!你快放开我,我去救她。”
游漓刚要起身,身上人力道又重了些,游漓痛叫了一声。
畅吟此刻一只手狠狠缚住他的手腕用力扣在桌子上,另一手压住游漓的腰,没有一点松懈的意思:“别去。”
“为何?岂能有见死不救之理!你快放开我。”
畅吟此时将身体压下来,盯着游漓那明澈的眼睛:“你多大了?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懂什么?”当游漓心中重复畅吟这个问题的时候,才想到,夜深人静,就算有歹人也不会在客房行凶,而且,一个女子若是呼救,为何不喊救命,而是不停的呻吟。
于是游漓便想起来以前在小巷买过的春宫画本,他便一下子开了窍。
游漓想到自己刚才的举动,不觉被自己气笑了,脸颊有些发热,哼了一声:“原来是这样的。”
此时他感受才发觉自己正被畅吟制在身下,于是求饶:“抱歉,畅吟兄,我不是故意的,是我孤陋寡闻,不如畅吟兄博学。能否行个方便把手松一下?”
畅吟从他的话中听出了戏谑之意,便更加不肯放手,声音里带着威胁:“你嘲笑我。”
“不不不不,我哪敢啊,我是夸你,夸你,比我知道的多。”
游漓赶忙找补,却被对方狠狠拧了一下手腕,游漓“哎呦”一声痛叫,对方才满意的松开手,站起身,披上长袍。
游漓起身,却并未打算走,他黏黏糊糊的问:“畅吟兄,你为何站在屋里,方才若是觉得他们吵,你可以敲敲他们的门呀。”
畅吟不语,他的思绪忽然回到母亲去世的那天。
自己急冲冲的去找被自己称作父王的人,想求父王前去见母亲最后一面。
他不顾内侍的阻拦冲进寝殿,却见到了他此生最觉得厌恶的一幕:那声音与自己今晚所听如出一辙。
当时已是冬天,屋子里却满是杏花香气,他不知如何打断父王,也不知怎样离开,当父王发现他的时候,他永远记得父王那疯狂又震怒的表情,父王骂道:“滚!”
他的双腿早已不听使唤,只能似一尊泥塑一样被内侍抱走。
然后,在离开王宫的第五年时,一天夜里,他惊讶的发现自己身体发生的异变,他没有任何欣喜的感觉,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厌恶。
他立在门口,双腿便不知为何动也不能动一下,仿佛那门后是当年的父王,打开那扇门的话,便会见到他怒目圆睁,骂自己“滚”的样子,正无措时,游漓闯了进来……
畅吟神游之时,游漓不知又东拉西扯的说了些什么,畅吟只听到他已经在摸黑寻蜡烛:“你怎么醒着也不点灯,蜡烛呢?”
畅吟淡淡道:“这屋子本来就没放烛台,他们结束了,回去睡吧,明日还要比武。”
“这伙计真是的,怎么这样粗心呢!”
游漓此时却没有走的意思,干脆一屁股坐在靠窗的凳子上,揉着被按的酸痛的手腕,他一身烟青色长袍,浅淡的月光像一层薄纱披在他的身上,似一个被贬到凡间历劫小仙君。
畅吟怔愣着看他,并不答话。
游漓也看向畅吟,不知为何,那个之前似山巅寒松一样冷酷古怪的人物,此时让他觉得有点可怜。
后院的凉风穿进房间,将畅吟没有系紧的衣袍吹起,
游漓道:“你怎么不关上门呢?那样会着凉的。”
畅吟一字字道:“不方便。”
屋里有人,不方便关门。
话里话外,都在让游漓走。
游漓似乎没听出畅吟的不欢迎:“那个,畅吟兄,今日又得罪了。”
“你得罪的还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