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漓的眼中残存一丝幽蓝,但眼白和瞳孔已经分明,他轻笑着道:“畅吟,你的心跳声,好吵,都把我吵醒了。”
官道之上人来人往,声音嘈杂,前面愁眉苦脸的两兄妹走得远了一些,是以并未听到游漓的声音。
畅吟夹紧了不乖的肚子,不乖便突兀的站在路边。
行人盯着白马上两位容貌极美的公子,他们的姿势极其亲昵,在世人看来似乎很是不雅,可此时,他们却全然不顾这些人的异样目光,似时间静止一般,彼此相望。
畅吟眉目间那座凝重的冰山早已融化,他帮他挡住斜照而来的阳光,柔声问:“你要不要喝水,饿不饿?”
“醒了就自己骑马!”游涛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两人身前。
游漓刚想开口,却被游涛的声音吓了一跳。
几人终于在一处避人的树荫下歇脚,游澴立马将水袋和烧饼递到游漓手里,道:“你最好吃点东西,还有半日才能到家。”
游漓将水喝了精光,又咬着烧饼问:“赵夫人怎样了?”
游澴将他昏迷之后的情况原原本本的向他说了,游漓这才放心。
游涛此时冷冷道:“游漓,你是不是忘记了同我解释什么。”
游漓故作轻松的道:“解释什么?你这不都瞧见了,木已成舟,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啦。”他朝畅吟眨了眨眼,却发现不知为何畅吟的眼尾连着耳朵均是通红。
于是打趣道:“畅吟君,你怎么又害羞了?”
游涛道:“哼,他竟然比我先知道。”
畅吟听到这,才知道是自己想歪了,原来游漓不知自己已经被他做成了“熟饭”,游漓还以为之前那场胡闹是做梦,所以他还可以当做一个秘密藏在心里,忘然后坦荡的看着自己, 而自己却早已不能再与他多对视片刻了。
游漓还在哄游涛,却见畅吟在旁边收拾行囊,翻身上了赵如是送他的那匹马。
游漓忙问:“你去哪里?”
畅吟恢复理智,神色一如初见时那样清冷疏离,语气冷漠的道:“继续赶路。”
游漓道:“别走。”说着便拉住畅吟的手腕,道:“不远就是我家了,你要不要……”
“啪!”游漓的手一抖,手背顿时留下一道醒目的伤痕,畅吟竟然没看清是什么伤了游漓。
只见游漓眉头一皱,慌忙用手挡住想要抽剑的畅吟,他太熟悉这感觉了,根本不用猜打他的人是谁。
“畜生!我就知道是你!”一丈远外,一人从马上飓风一般飞身而来,其人长相竟然与游涛有九分相似,只是面容很是憔悴,眉间几缕愁纹非常显眼,此时一双眼中盛满了怒意站到了游漓跟前。
游涛、游澴立即挡在游漓身前,“扑通”一声齐齐跪下,游漓也跟着两人下了跪,沉声道:“父亲。”
游蔚然独自在潇游山庄,白日去山林间寻访异兽踪迹,晚间则回到家中看管父亲临终时自身体中取出的灵脉。
昨夜忽然发现灵脉异动,他心知不妙,游无涯临终时说过,游氏后人用异术调用五行时便会让灵脉异动。
游蔚然心道,定是游氏三个孩子有人偷偷用了异术,他担心几人暴露,于是便将灵脉封入无定潭中,快马加鞭向都城赶去。
在路上,他分析得很清楚,游涛性格愚笨但很听话不会做逾矩之事,游澴虽然聪明但志不在此,那么可能修习无涯术的人就只剩一个——游漓,他剑术不好,身体薄弱,总与自己对着干,是以,极可能是他趁自己不注意从某处发现了无涯诀,修习了异术。
他忧心忡忡行至此处,忽见游漓与一俊美男子同乘一马,动作暧昧不清,眼中残存施用异术之后的幽蓝痕迹,自己强自忍耐,跟着几人,直到树荫之下,看到游漓主动牵对方的手,便再也忍无可忍。
“孽子,你怎么敢!”游蔚然气得手抖,立马挥出手中一节竹鞭,向游漓脸上抽去。
游漓自知海底施行异术之中,眼中异色未退,自己已经在父亲面前暴露无遗,再也没机会狡辩,于是也丝毫不闪躲,闭眼等着竹鞭打到自己身上。
只是在那竹鞭将挨未挨到游漓面上时,突然被畅吟的手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