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郡,赵家。
众弟子正在一处宽敞的院中齐齐操练,声震屋瓦。
赵平沙静坐在众人面前,一直盯着刀架上的不破刀,面色沉郁,不知在想着什么。
赵如是似乎也没有练刀的心思,只站在前头应付了事。
旁边的师弟嘀咕道:“师父这几日是怎么了,自从都城回来后就看上去心事重重的。赢了刀圣,按理说应当高兴啊。”
赵如是摇头不答,晃神时竟不小心将手中的刀甩了出去,那刀直直的砍在了赵平沙头顶的那块“大勇不斗”的匾额上,发出阵阵龙吟。
赵平沙一惊,回过神来,骂道:“废物!你怎么不一刀砍死我。”
赵如是慌忙飞身将刀取下后,跪在地上,道:“请父亲责罚。”
赵平沙厉声道:“你心跑哪里去了!刀法这样差,还不认真,把他拖出去,打一百棍!”
“师父!”众弟子齐齐跪下为赵如是求情。
赵平沙道:“赵如是,说一个我不罚你的理由。”
赵如是嗫嚅道:“我是见父亲神不守舍,心中担心,才不小心失了手的……”
赵平沙皱眉盯着赵如是,脸上写满了严肃,堂中人无人再敢多说一句话。
赵如是心想,父亲定是以为自己在胡诌,想来他已经十几天没有罚过自己了,算算日子也该罚了,于是干脆拎了一条板凳,趴在上面,道:“孩儿心甘情愿认罚。”
赵平沙一愣,随即叹了口气,道:“罢了,起来吧。”
赵如是不敢相信,一向严厉的父亲竟然说对自己说“罢了”!
赵平沙站起身,道:“今日,老夫教你们一套新的刀法,只示范一次,你们要记清。”未等众弟子反应过来,赵平沙便跳到场中,运出内力召唤道:“不破,来!”
刀架上,那柄不破刀应声从鞘中窜出,飞到赵平沙面前,众弟子迅疾退到两侧。
刀落入赵平沙手中瞬间,立即闪出无数刀光,让众人眼花缭乱。
赵平沙此时的身法竟然一改往常刚强硬朗风格,而是潇洒飘逸,动如逸兔。
“天女散花!”赵平沙大吼,不破刀飞到一株柳树旁,随后只听霍霍刀风,无数柳叶似兵刃一般带着力量与不破刀一齐飞旋到空中。
赵平沙一边舞刀,一边高声吟唱:
“雨横风狂任它去!”
“把酒持刀敢问天!”
赵平沙摇摇晃晃,虚浮脚步,似醉鬼一般,只是人醉刀未醉,那不破刀仍受他驱使将院中山石劈断。
赵如是思索,父亲此时的身法好像在哪处见过,他苦思冥想时,赵平沙将不破刀抛到空中,口中朗朗:
“高处不忘贫时友!”
“醉卧云端望月升。”
“那个在问鼎阁前缠住父亲的前辈,萧起!”赵如是恍然,父亲此时的身法不正和那顽童一般的萧起一样么!
众弟子仰头望天,那把不破刀似有冲破天际的力量,不断向云端飞去,赵平沙此时大喊:“回!”
未等见到刀影,便听到头顶传来霍霍刀声,那不破刀自上而下直直穿入院中假山。当它再次落入赵平沙手里的一瞬间,赵如是看到了父亲脸上溢着笑,竟似一个灿烂的少年。
众弟子虽未看懂赵平沙使刀法具体一二三招是什么,只觉得师父气势如虹,似有神工妙力一般,便在旁齐声叫好。